云霄宫的秘密地宫不是穆铭萧建的。

早在穆铭萧生前百年便有了。

数代更替。

有很多人进来过。

可能出去的人却很少。

经年累月。

一道又一道的血迹，融进石壁的纹理。

千丝万缕。

尹长茹有时觉得，这地宫其实是一座偌大的坟墓罢了。

二十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地宫时，感到森森寒意。

而带她进来的人——她的夫君——牵着她的手，却那么温软。

确切地说，那时候，穆铭萧与她还不是夫妇。

她还不是穆夫人。

他们都还年轻。

她总喜欢叫他萧哥哥。

喜欢看他练功时衣衫飘飘，剑气如霜。

也喜欢他清冷的眉眼，好似孤岭之花。

她和他订了亲事。

她穿着彩云一样的衣衫去见他。

欢喜成一只风中颤翅的蝶。

她守在穆铭萧练功回院的必经之路上。

后山小路上少有人来，她藏在一棵桃树背后，想要给他惊喜。

意外地，她见到了一个女弟子在与穆铭萧纠缠。

那女子在哭，说她有了身孕，问穆铭萧为什么要娶别人。

那真是个长相极温柔的女子，眼角有一颗泪痣。

哭得那么哀伤，也是美的。

这样的女子，连尹长茹看了都生了几分怜惜。

天下哪个男子不会动心？

以至于她杀了这女子的最后一刻，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么美的垂泪面庞。

一切其实很简单。

不过是一封假信，那女子就被骗到后山，然后被她利落地了结。

其实那是她第一次杀人，手还有些轻颤。

看着眼前的尸体甚至一时忘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直到有人在后面轻轻唤她：

“长茹。”

她回头。

诧异地看见，那一身青衫向自己走来的正是萧哥哥。

地上的尸体还是温热的。

她有些害怕。

脑海中瞬间闪过种画面，萧哥哥会对她如何地恨之入骨，将她挫骨扬灰。

可意外地——

萧哥哥只看了尸体一眼，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他说：“长茹，别怕，跟我来。”

也就是那一天，她跟着萧哥哥进了地宫，处理了那女子的尸体。

“萧哥哥，你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