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五官俊美棱角分明,所有情绪都被尘封在那双狭长的凤眸之中,看不出半分。
而他对座的军师摁下一子,温声道:
“既是故人,殿下何不见见?”
临淄王敲着棋子,似在思索下一步。
闻言侧眸,语气平淡无波:
“本王的命令,不想重复第二遍。”
这是不见的意思。
小兵一悚,连忙退了出去。
卿柔枝等了不到一刻,人就过来了,却没了之前的殷勤,反倒恶声恶气:
“殿下不见!玉留下,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请大人想想办法。”
卿柔枝褪下手镯,姿态放得极低。
士兵收了镯子,脸色这才缓和,“殿下正与军师下棋,没空见你们。娘子还是原路返回吧,再纠缠,没得把命丢了。”
卿柔枝为难:“玉玺是贵重之物,需得亲手奉上,妾才能安心。”
她请求:“可否容我等在此休整一晚?”
“这……”
小兵正为难,见她又递来一块金饼,登时眉开眼笑。
“只有一晚。”
晚间气温极低,淮筝人没跟来,却给她备了紫铜手炉,双手便能捧住,走到树下,望着皑皑冰雪,还有不远处亮着光的营帐,卿柔枝叹气。
褚妄不肯见她。
那她要如何探他的口风?
愁眉不展之际,一名穿戴着铠甲的少年冲她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你是坤宁宫的侍女?”
卿柔枝抬眼:“小将军是?”
少年与她对视,微微一怔,那小子倒不曾夸大,当真是位绝色美人。
他摸摸鼻子,“我是殿下的副将慕昭。你一再求见殿下,到底有何要事?”
美人低垂眼睑,语气哀伤,“实不相瞒,妾此次前来名为献玉,实则是代娘娘向殿下投诚。妾有娘娘亲笔书信一封,还请小将军过目。”
少年接过却不看,展颜笑道,“姐姐一路辛苦,那些粗人不懂怜香惜玉,竟连茶水也不给姐姐准备,真是该打!姐姐且随我来。”
说罢他领着卿柔枝笑嘻嘻往营帐里走,一路上遇到的士兵无不低头问候,而他压根不作理睬,颇为傲慢。
看来在军中的地位极高,深受褚妄信任。
安置好她后,那少年便头也不回地去了主帐。
“什么?你把人留下了?”
少年得意洋洋,反手将那封信拍在桌上,“若皇后肯与我们里应外合,行事定然方便许多。殿下的千秋大业,不就差一封名正言顺的皇诏了么?”
临淄王却是看都不看一眼,拿起佩剑便起身出去。
少年哑然,“殿下怎么瞧着不大高兴?”
有人笑他:
“你这呆子。”
是临淄王的另一名副将,宋寻欢:“你道当初殿下为何被流放?还不是这位卿皇后吹的枕边风!”
“这位继后啊,天生的祸水胚子,小小年纪就勾得今上神魂颠倒,破格纳她入宫,从才人坐上后位。”
“若非卿老儿性子愚忠,一心拥戴太子蕴,这大越江山早就改姓了卿!”
说着,宋寻欢冷哼:“当初那杯毒酒,便是卿皇后亲自端给殿下的。”
“什么?!”
少年的嘴巴半天合不上,竟是皇后害了殿下?
宋寻欢说是,“那侍女奉皇后之命前来,定是心怀不轨,想要对殿下不利——”
“知道了知道了。”
少年眼珠一转,已有了计较。
临时搭建的营帐无法御寒,卿柔枝的指尖冻得惨白,实在坐不住,遂拢紧狐裘,对守在门口的青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