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江画舫”是乌镇江岸边最大的一艘以酒食、歌舞为主业的楼船,船舱四层,雕龙画凤,悬灯数百,奢华至极。
贺香等人接了华山派一行人后,夜里便在此楼船顶层为其接风洗尘,十余人围坐在临近舞台的一个大方桌边,一边饮酒闲聊,一边品尝乌江特色水货。
舞台之上,先有白发老翁抚琴,后又美艳歌女弹唱。此时,又是玲珑女子妖娆舞蹈。
贺香与师兄们你一句我一句,绘声绘色地讲述“龙王显灵”之事。华山诸人听得不断拍手叫好!
那华山派二师兄朱能感慨道:
“这龙王手段实在高明至极!无论他是一人还多人,都称得上英雄了得!我们一路东来,路上见了无数流民,其状之惨,难以描述。许多流民都在往武陵方向赶来,官府派人劝说称:武陵四处都是蛮兽吃人。这确实吓退了一些人。但流民实在太多,官府也劝说阻拦不及。而且,流民们实在没有更好的去处。有的地方虽然设厂施粥,但也只能惠及极少数流民,且难以持久。如今乌江西岸设卡、派船,向流民征收高额人头税,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贺家师兄文渊接道:
“朱师兄所言甚是!白鹤原如今到处都是闲置的房屋、田地,周围山中野物无数,四处河流水产丰富,流民来武陵绝对是很好的一条活路。至于蛮兽之祸,确实有一些蛮兽在白鹤原出没,但我贺家以及诸多散修们都在清理,白鹤原的蛮兽还不够我们杀的。那河西走廊,又有二十山寨连环守护,我贺氏商号的人员物资往来,连镖师都不用,安全得很!那龙王此举,乃行大善,真英雄!”
有华山弟子接话道:
“那些狗官兵实在可恶!简直是图财害命!早就该有人出来伸张正义了!”
一名贺家子弟道:
“当然有的!你们可能不知道,几个月前,朝廷又派了官员想要入驻武陵,盘剥武陵百姓,结果被一群蒙面人拦截痛打,还抢了那狗官的文书官印!实在是大快人心!”
贺香接话道:
“对呀!我们刚才还在商议呢,若是明日官府设计围捕乌江龙王,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阻止!”
“师妹,小声点!”文渊朝贺香提醒道。毕竟这里不像上午在白鹤楼时整层楼就他们几个人。此处是船舱大厅,有好几桌客人,每一桌客人之间只有半人高的镂空屏风隔断。
就在此时,不远处另一桌传来一声冰冷的怒喝:
“哪来的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种!妄议朝廷、褒扬匪徒,还想为虎作伥!”
声音刚落,那桌人及其旁边的另一桌人全部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神色冷峻、身穿浅灰色短袍的精瘦老者领头朝贺香他们走来,其他人持刀随行,一下就将诸人围住。
文渊和朱能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带有惊疑之色。二人是在场师兄弟中修为最高的,都是金刚境。但这短袍老者却带给他们一种威胁感和压迫感,显然此人修为应在他们之上,要么是金刚境巅峰,要么是纯阳境。
文渊首先发话,起身朝短袍老者道: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出言辱骂我等?”
短袍老者冷哼一声道:
“我乃开州军衙总教头秦开,兼领开州府衙总捕头、秀山郡兵大统领,来此追捕数月前‘殴官夺印’的嫌犯,以及今日‘装神弄鬼、袭击巡兵’的恶匪!尔等刚才所言,明显有勾结匪徒的嫌疑,我已全部记录在案!现在,我正式拘捕你们,若敢反抗,杀无赦!”
文渊沉声道:
“我们是白鹤原贺家子弟,今日在此为华山派的师兄弟接风,酒后闲聊,说了些胡话。还请大人海涵!”
秦开面无表情道:
“我知道你们是贺家子弟。据可靠线报,数月前‘殴官夺印’一案便有你贺家参与!如今又卷入‘袭击巡兵’的案子,还想轻易敷衍了事不成?”
说罢,秦开又看向朱能,说道:
“你华山派最好不要掺合武陵这些犯上作乱的事情,否则,就得让你们师门长辈到开州大牢来领人!念在你们初来乍到,不知情由,今日就放你们一马,你们赶紧离开吧!”
朱能心中犹豫、挣扎不已,不知是否该带了师兄弟们离开。此时,辛紫却起身道:
“今日我们与贺家师兄们一起来此,自然也要一起离开。我华山派行走江湖,义字当先,若秦大人逼人太甚,我等今日血溅乌江又如何!”
“小姑娘好侠气!”秦开冷笑道:“你若能在我手上走过三招,我就成全你!”
“好!”辛紫话音未落,便拔出宝剑,飞身朝秦开刺去,快如闪电,势如飞瀑。
秦开见辛紫来剑凶猛,剑势中隐隐有一股奇异的锋锐之气,心中暗自吃惊。他对辛紫这诡异剑法看不通透,不敢硬接,于是闪身躲避。哪知辛紫的剑也快速转向追来,剑速丝毫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