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河西走廊上,一条宽敞平整的官道向远处延伸,一眼望不见尽头。两旁不时有清澈的溪河哼着清脆小调窜到官道路旁边,然后又蜿蜒远去;偶尔还有稀疏的小树林,大片的石滩,低矮的土丘。稍远处,山林脚下也偶有农夫耕作。
一行二十余人的队伍,正骑着马儿,带着几辆遮篷货车,自西向东而行。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气度不凡、腰悬宝刀的锦衣汉子。身后众人大多是精悍的武夫装扮。
锦衣汉子左右两旁稍微落后一些的位置,紧紧跟随着两人。左边那人长相周正无奇,身体健壮,一路少言寡语。右边那人身材瘦削、穿着简朴、笑意盈盈,不停地向锦衣汉子说话:
“元爷,您看前面路边那个茶酒铺,正是附近山寨的人开办的。”
锦衣汉子抬眼望去,只见几里地之外,有个木筑草盖的简易铺子,铺子屋檐边上挂着一面粗布旗子,上面歪歪曲曲写着两个字,左边是“茶”字,右边是“酒”字。
锦衣汉子微微瘪嘴,有些不屑道:
“外面传说这河西走廊和武陵城都恢复了生机,愈加繁华。但这一路上行人稀少,这路边的茶酒铺也寒酸、冷清,看来传言不太可信啊!”
那瘦削汉子满脸堆笑道:
“元爷慧眼!这两年时间里,武陵城和河西走廊的繁华也就恢复了两三成。尤其刚开始的时候,人都差不多跑光了。没了武陵军,丢了蛮长城,现在连白鹤原都出现了蛮兽,一般人谁敢往河西走廊和武陵城这边来啊!”
锦衣汉子道:
“这倒是。不过,刚才路上怎么还能见到有农夫在山林附近耕作?”
瘦削汉子道:
“那是寨民。原先河西走廊边上的二十来个集镇,后来全被人占据,改成了山寨。一些实在找不到活路的难民,便到了这些山寨里。身体健壮的,有武艺的便进山狩猎、采药,其他的便在走廊两边开垦耕地。”
锦衣汉子奇怪道:
“武陵军走了,就凭那些山寨泥腿子也能挡住蛮兽?”
瘦削汉子附和道:
“当然不行!那些逃难来的泥腿子只配种地。只是每个寨子都有一些武修,大体能守得寨子安稳,偶尔也能能猎到一些蛮兽。说起来也奇怪,最近我经常给人向导,走河西走廊,居然没遇到过蛮兽。”
众人说着话,很快便到了那茶酒铺。锦衣见大家有些疲惫,便让大家喝点茶酒、吃点东西再赶路。
那铺子是一对五六十岁的老年夫妇所开,见来了不少客人,连忙招呼大家入座,并按要求端出茶水和吃食。
锦衣汉子一落座,便开口询问那夫妇道:
“你们怎么在这里开店啊,是住在附近的?”
那老头道:
“正是正是。咱们是旁边流云寨的。我们两老口年纪大了,干不了重活,就来开了个铺子。”
锦衣汉子尝了口刚端来的茶水,皱了下眉头,显然喝不惯这种普通茶水。随后放下茶杯,继续问道:
“山里这么艰苦,还很危险,干嘛不出去?即便是到白鹤原也好得多啊!”
老头道: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夫妇俩,正是跟随儿孙一起从外面逃难来的。外面到处抓人当兵;白鹤原好些,但田地都是有主的,而且难民很多,讨生活很难。这山寨里,却是无论男女老幼,只要你愿意干活儿,就不愁吃穿。至于危险嘛,肯定是有的,但感觉却比外头安生得多哦!”
锦衣汉子又问道:
“蛮兽会来袭扰寨子不?”
老头摇头道:
“我来寨子一年了,还没遇到过。但听说早前有过。后来被寨子的狩猎队清理得差不多了。现在打猎都要出去很远才行!”
锦衣汉子继续问道:
“你们寨子有多少人啊?”
老头张口预言,却被老妇人打断话道:
“老头子!别多话,不要忘了寨子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