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香静静地看着父亲。他穿着他氏族典型的绿色长袍，但曾经衬托出他年轻面容的颜色，现在却像污秽的暗绿色。

“是谁？” 他父亲抬头问道。男人看到流香，顿了顿，目光定格在他身上。

柳香发现他的呼吸卡在胸口，他父亲看着他。他忍不住往身后看了看，看看有没有父亲对他做出这种反应的人。然而，他精神中的某种东西告诉他，背后没有人。就是他，他父亲看到了。

男人口中发出一声挫败的叹息，深陷的眸子抬头看着柳香。“你怎么过来了？”男人抬头问道。

留香望着自己的父亲，发现话要离他而去。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一段记忆，不是吗？精神试炼？那他爸怎么跟他说话？

“那个表情。然后是祖母的审判。区区一段被人嘲讽的记忆碎片，以后的我就只剩下这些了。”男人喃喃的说道，但语气中没有一丝情绪。

流香看着男人用疲惫的目光看着流香。他寻找任何仇恨或厌恶。然而，父亲的眼里似乎只剩下冷漠。

“为什么？” 流香口干舌燥地问道。“为什么你只是……似乎不在乎？”

父亲看向他，正对上柳香的目光。“我为什么要？这有什么意义呢？祖母早已废我为嗣，秀英死后……又有什么意义？”

流香双拳紧握，真气在心底翻腾。他曾想过，也许会有愤怒、仇恨之类的东西。然而，他看到的只是一个放弃生命的失败者。

“你为什么要让她死。”流香问道，声音中透出一丝寒意。“你为什么连她都救不了。”

柳香的父亲抬起头来，眼眶在颤抖。“你以为我不想？” 他问，声音里带着颤抖。“我本可以救她的。我本可以和她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们不需要任何孩子，我很开心。”

“那么为什么…？” 流香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这就意味着要杀了你，”他父亲低声说，同时把脸埋进双手，脸上带着令人难以忘怀的表情。

柳香面无表情地看着父亲。“如果你那么爱她。你为什么要有我。如果你真的那么爱她，你永远不会——”

“我不是故意的！” 当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时，他的父亲尖叫起来。一股灵气涌出，震得柳香一怔。“我没打算……”男人再次说道，坐回椅子上。

“我们不打算要孩子。我准备了药片以确保我不会吃任何东西。我知道其中的风险，而且无意承担任何风险。”

留香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真气在丹田里哗哗作响。“那么为什么？”

“你的祖母需要一个继承人。继承血脉的人。她说服了秀英要了孩子，还把我准备的药给换了。”父亲捂着脑袋喃喃道。

“我……”流香踉跄后退，瞪着父亲。

“我不忍心看着你……我的女儿。我不能。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秀英。当她把你抱在怀里时，我看到了她的尸体。很多时候，我考虑过结束你的生命，然后是我自己的生命。太频繁了。如果你继续靠近我，我有一天会杀了你。而那样的话，我就失去了与秀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羁绊。”父亲哽咽的说道。

柳香盯着父亲，心头狂跳不止。

议事厅外传来一声喊叫。流香侧过身，看了一眼冲进来的丫鬟，小时候一直在玩的孩子躺在她怀里，不省人事，脸色苍白，声音中带着暗毒。

流香转过头，看到父亲听到女人的哀求，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转身，流香走到密室外，看见了往日的自己，在一旁哭泣。

孩子盯着她的手，看着充满毒药的手。

这是柳香第一次学会用毒。他已经无法控制了，一头灵兽来袭，还害了他的朋友。

族人为少主身上的毒血脉觉醒而欢欣鼓舞，如同一个终生失去行走能力的凡人少年。一个年轻的女孩失去了她生命中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

流香看着他的父亲，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片刻之后，他周围的世界开始消散，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你是毒药，”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试图隐藏你是谁。你试图躲在人皮后面。每一步，你都压抑自己的本性，试图隐藏你的怪物。你改变你的头发，你的气，你的脸，你的名字。然而毒，你永远无法改变。”

“没有人会爱你。没有人可以。你就是毒药本身，注定要给接触到的一切带来痛苦。”

留香站在那里喘着粗气，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胸口。呼吸困难。

他真的……？他真的是怪物吗？

“你很有趣，你知道吗？”

柳香起身，脑海中回放着一段记忆。

“哇哦，原来你的毒牙也可以注射毒液？这真的很酷！”

“我不能说太多……但我知道你妈妈很爱你。”

柳香抬头，脑海中回荡着吕界的声音。他得到的接纳，以及他结交的陌生而好奇的朋友。

声音又变了，有些东西变了。

“我说了，你不可怕。”李元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第一次接触到动物的感觉充斥着李轩的脑海。

他凝视着黑暗，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他找到了接纳。丹田内真气涌动，皮肤开始剥落。他头发的颜色退去，变成了亮白色，就像出生时一样。

“不，我不是怪物。”流香对着黑暗回答道。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母亲在他背上的抚摸，以及她呼唤他名字时声音的低语。

他的核心之气发生了变化。阳转阴，体内的毒发生变化，六香开始突破第四境。

“我是雪儿。谢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