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生垂丧个脑袋,从医院里走出来。
“虽说肝硬化无法彻底治愈,但若是能在正规治疗的情况下,也是可以很好的控制病情的。”
她脑袋里还在回想着,医生对自己的开导。
浦江的夏季向来炎热,闷热的天气,再加上身体的疼痛,让林晚生无法继续前行。
她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擦拭着额头上留下的粘腻的汗液。
长舒一口气,仿佛舒服了一些。
从医院艰难回到家,已实属不易。
本以为可以躺在床上,好好歇一歇,走到家,却看到自己的行李被扔在门口。
这才想起,前天晚上,陈劲已经通知了林晚生——两天的时间从这里搬出去。
她拿出钥匙,想开锁,却怎么也插不进去。
她靠在走廊冰凉的瓷砖上,缓缓下滑,蹲下,眼泪扑簌簌地往外流。
掏出手机,她想再犯一次贱,拨通了陈劲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笑了,自嘲的笑,感觉自己这些年,活得就像是个笑话。
曾经她也是耀眼的一颗星星,可如今却像是已然腐朽的枯木。
那是自己青春年少最好的时光,她遇到了以为能照亮自己余生的人,到最后,不过是南柯一梦,一场空罢了。
想起前几天,她在新闻上看到了陈劲即将结婚的消息,可新娘却不是自己,她还跑去质问陈劲。
“陈劲,你把我当什么了?”
“林晚生,你从和我在一起那天不就应该知道吗?就凭你,能进的了我陈家的大门?”
林晚生其实知道的,从一开始就该知道。
不会有哪个男人,会让自己未来的妻子,出入各种声色场所,成夜的喝着酒,帮忙谈着生意。
也不会有哪个男人,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穿着一身暴露的紧身裙,被别的老板拉到怀里,坐在腿上,仍然无动于衷。
只可惜,自我感动,迷惑了她的心。
只要陈劲能给他一点点好,她就能忘记所有的不愉快。直到他撕开自己的面具,林晚生才愿意承认,这个男人除了花言巧语,什么都没给过自己。
这一次,她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
可接下来的路,该往哪里走,她自己也不清楚。
这些年,自己的工作,是陈劲给的,如今要还回去。
自己住的房子,也是陈劲给的,还是要还回去。
就连这破烂不堪的身体,最终也是陈劲给的,是不是,也要还给早已离开人世的父母……
这样的想着,肝的位置传来了剧痛,让林晚生无法站立得住。
她再次弯腰蹲下,手使劲地捂着肚子,疼痛感,让她想要把手伸进去,把肝捏爆。
既然无路可走,那就离开吧。
林晚生这样想着……
天空渐渐被染上墨一般的黑,这个夜晚注定要发生一些并不寻常的事。
行李箱早已经被林晚生扔在了路边的垃圾桶,她想,赴死,拉个那么个玩应儿,有点破坏自己悲壮的气氛。
她走到了郊外的一处烂尾楼,登上了楼顶。
其实,她还是没想好,终究有些胆怯。
奇怪的夏天,白天还是闷热,此刻却刮起了凉风。
一阵风,吹得林晚生毛骨悚然。她四处张望,漆黑一片,她开始佩服自己能独自一人走到这里。
她仰头望着天,如同不见底的深渊,纯粹的黑仿佛想要把凝望它的人吸进去。
“吧嗒”——一颗豆大的雨点,滴在了林晚生的脸上。紧接着,就如同老天爷洒下一大把黄豆,劈里啪啦的砸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