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威压之下，楚云梦只觉得自己元婴都在颤抖，全身更是如坠深海，四面八方都是让人粉身碎骨的压力。

不！绝不能跪！

楚云梦的眼中闪过一道神光，骤然挺直了腰杆，哪怕全身青筋暴起，冷汗如同瀑布般流下，也要昂首直面天帝神像。

想要让我跪，那就让我心服口服，只凭神威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倒要看看所谓天庭，所谓神仙到底是个什么面目！

楚云梦在心中怒吼道。

嗡！~

就在他完全站起的时候，全身上下所有的巨压全部消失不见，那仿佛要将自己元婴挤压得粉碎的神威也骤然消失不见，只觉得周身泰然，飘飘欲仙。

等到他完全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身上完全没有冷汗的迹象，而大殿中的神像和浮雕依旧威严，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样让人望而生畏。

“不敬神仙，可敬天道？”

一道缥缈浩然的声音传来，楚云梦还没看清问话之人是谁，下意识大声答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咦？这个回答倒是出乎老道意料之外，罢了，就算你过关。”

楚云梦这才看清，天帝神像下方，有一青衣老道手持拂尘，正神情肃穆地看着自己。

冷汗仿佛延迟了一般，这才从楚云梦身上渗出，他刚刚意识到，自己回答的正是清玉观的观主，人间顶尖修士之一，元神境的清玉上人。

众所周知，清玉观可是供奉天庭众神众仙，以请神之法著称的宗门。也就是说，这里可是最敬仰神仙的地方之一，而楚云梦刚刚的表现，用渎神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不必紧张，刚才你所经历的，不过是幻境而已，不会冒犯神仙。吾辈修仙求道之人，若是只知敬畏强者，不知自强不息，恰恰是心魔之始。所以你刚刚无意间的话语，正是修仙之道。”

清玉上人淡然的话语，让楚云梦反而迷惑了，这真的是最敬神的修士会说的话？

“国师大人，晚辈不明白了，若是神仙不需要凡人敬畏，为何还要建立神像、道观？若是天下无人敬畏神仙，那天庭还如何统御天下？”

清玉上人失笑道：“这就是凡人对神仙的误解了。神仙之所以存在，不是因为凡人的需要，而是神仙自己修为到了那个境界。”

“而统御天下，需要的不过是强大的修为，这与凡人对神仙的敬畏何干？凡人之所以会敬畏神仙，并且建立神像、道观等进行供奉，难道不是因为神仙守护天下，保护世间生灵平静生活，凡人自发的行为吗？”

“所以，凡人的敬畏对神仙而言，其实并不重要？”楚云梦愕然道。

“神仙之所以为神仙，便是修为高深，却又心怀苍生福祉，若是倚仗修为，肆意杀戮，那不就是邪魔吗？”

清玉上人笑道：“天庭众神众仙，杀的不就是邪魔吗？”

楚云梦这才明白，原来所有人都搞错了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这些道理，泰峰山神谅臣从来没跟他讲过，也许是觉得不值一提，又或是完全不在乎。

人类又何曾在意过脚下的蝼蚁是否也会怀有敬畏之心？

“不对啊，鬼仙不是需要人间香火才能生存吗？”楚云梦又想到一个奇特的存在。

“鬼神一道，是在天庭建立，众神众仙飞升后才出现的，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正统的修仙之道。”

清玉上人解释道：“天无绝人之路，鬼神一道正是人魂的一线生机，也是天地正道之一。”

楚云梦继续问道：“地魂入地府轮回，人魂于人间成神。国师大人，那天魂归于天道后，还存在吗？”

清玉上人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看傻子的古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