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囿仙山外,九千丈云汉,遥遥玉京金阙,埙鼓罄钟,饮金馔玉,仙人游也。
喧嚣浮尘惘然间,纵看千古,横看人间。
玉虚宫钟声响起,良久,这磅礴气派的宫殿方才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身长三丈,着八卦紫绶衣,被发跣足,大耳方口,目若金棱锤,眉须似两把弯刀,腰间炽火缭绕,手中把着一面红白双鱼铜镜,一动不动。
真是昆仑威严相,敢吓(he第四声)天王病金刚。
“师兄,何以撞钟啊!”话音刚落,一股清气来到大殿中央。
云雾退散,清气变成一个老头,那老头模样瘦小,然身姿挺拔。须发灰白,却神采奕奕。手捏一柄拂尘,眼神中透露着精芒。
赤精子并不答话,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铁面依旧。
清虚道德真君也不恼,大家都是千万年的师兄弟了,对于赤精子的冷漠他早就习惯了。
正当清虚道德真君打算离去,赤精子突然发话了,“师弟,叛教孽徒云中子现在山下,你去将他捉来。”
“云中子师兄?”清虚道德真君下意识的称呼被赤精子瞪了一眼,连忙住嘴。
“清虚,他已经不再是我阐教弟子了!”赤精子喝道。
“师弟知错,请师兄责罚。”
赤精子拂了拂衣袖,他倒也不会真的责罚清虚道德真君,毕竟二人是同门师兄弟。而且在阐教最艰难的时候要不是他挺身而出,替师尊看住了门户,恐怕阐教就成了三界的笑柄了。在赤精子看来,这个心思重的师弟,可比太乙几人顺眼多了。
“都是惹祸精,迟早我要把太乙那几条闲鱼捉回来,当着师尊神像的面,把他们狠揍一顿。”早在封神时期赤精子就萌生了这个想法,只是那次过后,他们身受重伤,被师尊原始天尊要求强行闭关了。
赤精子环顾四周,偌大个玉虚宫格外冷清,正殿两道,百千个蒲团门可罗雀,金龙缠绕,彩凤盘桓的玉柱空空如也。
还有那不苟言笑,极其护短的人儿,变成了冷冰冰的灵牌。
赤精子外表冷漠,却是个感情细腻的人。种种过往,一时化作悲戚涌上心头。
“劳烦师弟出手,将那云中子捉来。”赤精子双目紧闭,强忍泣声。
清虚道德真君迟疑片刻,本想推脱,怎奈赤将子极力要求,只得唱喏下山去了。
玉虚宫建于昆仑山顶,昆仑山介于天地之间,上达碧落,下通人间。从山脚到山顶,足有一万三千五百处平台,每一处平台又有一万三千五百级台阶。
前路渺渺,尽是云雾,放眼望去,不知穷尽。正如那求仙之道,非有大毅力,大眼界者不能触及。
云中子每踏一步台阶,都要三叩九拜。似他这般登上昆仑山顶,还不得等到海枯石烂。
“呔!兀那乡野道士,你一无寿根,二无福源,上不得玉虚宫来。尽早退去,可免劳苦。”
云中子驻足,仰望头顶的云雾,嘴唇微启,“清虚师弟,我前来只想祭奠广成子师兄,还请师弟行个方便。”
片刻,云雾深处再次传来清虚道德真君的声音,“兀那道人,好不知羞,谁是你师弟。速速离去,不然休怪我拿扇子扇你。”
云中子双膝点地,“如能消解师弟腹中气怨,我愿受五火刑。”
“不识时务。”
云中子突然嗅到空气中弥漫的烟火气,只见得云雾中隐隐有一团赤色。
“野道人,可敢接我五火七禽扇。”
云中子意动,将手伸进袖袍,从里面掣出照妖剑。
长剑翻飞,搅动迎面袭来的焰幕。长剑横扫,将那烟幕拨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