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李蕴，也不为我，而是为了您。”

柳郡王垂首拱礼，做足晚辈姿态。

凌舒月勾了勾手指，地上的白鸽就飞到了她的手上，任由她薅毛。

柳郡王在看见她手势的时候，身体也忍不住有些前倾，身体的本能动作，让他感觉耻辱。

凌舒月看到他铁青的脸，反而笑了起来：“柳儿，你说为了我？怎么个为了我？”

她薅着鸽子，大马金刀的坐下，只像男儿，半点不像女子，看柳郡王的眼神，也不像是看人，而是像看自己培养的猎犬或锻造的兵器。

柳郡王看她笑，本能想后退，但想到李蕴，想到他自己的未来， 最后向前走去， 铁青的脸也渐渐恢复正常。

“李蕴乃圣族纯血，女子亦能让她有孕，月姨若是能帮她调理好身体的亏损，护她东江之行平安。您不但能在她成长后得到圣族全族相帮，还能有自己的血脉，流着圣族灵血的血脉。”

古书记载，圣族纯血不仅自身独特，能够帮助他人，还能在自身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后，召出遁世圣族，一呼百应，碎虚空，临圣境。

根据柳郡王推测，六皇叔在知道她的血脉特殊之后，不但不主动替她扫清障碍，反而袖手旁观她的发展，多半是为了让她自身实力提升到让圣族的人拥护。

柳郡王选定她，有八成也是因为她乃圣族纯血，不盲目给她提供资料， 也是让她变得更强。

东江一行，将是李蕴的试炼场， 她的表现，隐遁的圣族人定然会注意。他们这些过于亲近的人帮太多， 会影响圣族对李蕴的评价。

但他们不出手，又着实担心她的安全，于是他想方设法，让跟小妖女不是很熟的东域之主出面隐护。这对小妖女来说，就是保障。

凌舒月懒淡的抬眸，眼神却锐利的落在他的身上：“柳侄，你说她是圣族纯血，可有证据？”

凌舒月不喜男子，已经到了同榻会杀人的程度。但她身为东域之主， 又有为东域寻找继承人的使命。

继承人必须有凌家血脉，可凌家人生育极其难，到她这一代，竟只有她的妹妹孕有一子。

凌舒月只得将主意打在那孩子身上， 从小培养。可这孩子叛逆啊，为了不继承东域， 既用秘术换血，至此凌家竟找不到继承人。

现在这孩子跑上来说他有办法让凌家有新的血脉！还是她凌舒月自己的血脉！

凌舒月可不会轻信， 她这侄子耍花招算计人的手段，她领教过。

柳郡王从衣袖里拿出一只杯子来，朝着她递了过去：“这杯子小妖女喝过，她喝甜饮的时候，嘴唇还被划了道细小的伤口，杯子上沾了她的血，您尝便知。”

圣族纯血，只需要小小一点，就能让人感觉到不同。

凌舒月往杯子里到了酒，随后饮下，她体内顿觉多年阻滞被推开，神清气爽：“倒真像是圣族纯血。 可你因为这个求到我面前，并非为了我，而是为了她。”

凌舒月浑身煞气大开，白鸽在她掌下都开始扑腾。

她的衣袖里滑出一条玄铁教鞭，一鞭子朝着柳郡王抽了过去。

柳郡王被她一下抽得鲜血沾染华衣：“凌家主说是便是，柳某争辩无意。”

凌舒月又一鞭子抽过去：“你虽已无凌家血，但好歹受我教养多年，没学会称王拜相，反倒被个小丫头迷的晕头转向。为了她，甚至主动跳回我这狼坑里。”

“你可真是不成器。”

柳郡王：“柳某并未晕头转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凌舒月将手里的玄铁教鞭砸到他的脸上：“你在做什么？你在给李蕴做狗。丢我们凌家的人。”

柳郡王脸上流着血：“凌家主，我姓柳，身上也没有凌家的血。故我哪怕给小妖女当狗，也丢不了凌家的脸。”

凌舒月：“你一天是凌家的人，永远都是。”

柳郡王：“凌家主，柳某所求之事已细说，还请您仔细考虑一番。柳某告辞。”

足底轻功起，柳郡王消失在她的行院里。

他一跑，行院里就多出一个身着灰衣的女子。

女子跪在地上给凌舒月敲脚：“家主，柳少主说的若都是真的，我们可要将李蕴绑来，承您恩宠？”

凌舒月脚尖一抬，朝着女子脖子踹去：“他已经不是少主。若是李蕴真能怀本尊的孩子，她肚子里那个，才是你们的少主。”

女人的脖子歪邪，但她很快忍疼掰了回来：“属下失言。家主，那李蕴，您想如何处理？”

“圣族纯血，自有她独特之处。先不用强制手段。待她前往东江的时候，让东域鹰卫暗中护她姓命，但一般情况下无需出手。”

凌舒月把玩着李蕴喝过的杯子，想象着她后继有人的场景。

此次，她会换个手段培养，可不能教出一个柳隐深。

……

柳郡王从凌舒月的庭院里逃出来后，就回了自己的行院处理伤口。

他一边对着镜子处理伤口，一边满怀歉疚的自言自语：“小妖女，你可别怪我把你卖了啊，此举柳某虽有私心，但凌家血脉很强，你若是有个凌家子嗣，对稳固江山也有利。”

凌舒月若是一直没有自己的亲子，哪怕他已经没了凌家血脉，总有一天会重新把主意打回他身上。毕竟秘法换血，能有一回，就能有第二回。

所以他将李蕴的情况告诉她， 一来为自己。

二来李蕴那身体的却也需要调养，若是不调理，不可能有孕。

三来李蕴若是怀了凌家的种，那么东域凌家就和她密不可分。

此计对大家都好，唯一要倒霉的是那个还没影的孩子。凌家对继承人的要求，高到令人发指，凌舒月培养起继承人来，那也是不把人当人。

将来孩子若真出生了，他们必须想办法将那孩子保护好，别让凌舒月将孩子抓走。

柳郡王将各种可能存在的情况都想了个周全，又喃喃道 ：“小妖女，我卖了你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