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旧伤复发,仿佛一个启动开关。
躲在暗处的人,大概是怕我哪一天就撒手人寰,总算是忍不住了。
他们果真将手,伸向杨柳村。
好在皇帝还算信我,暗中派了最精锐的死士,稳稳守住杨柳村。
“先前将她们母女留在那里,图的是个安全。”
“但现在很明显,那边已经完全暴露,不若干脆接回来。”
“最起码在京中,在朕眼皮子底下,那些人总要顾忌一番。”
我吊儿郎当的脸,难得出现犹豫之色,只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
“算了,反正我也没几年好活,也没那么多时间,花在其他外物上。”
“她俩的命本就苦,又何必给她们再徒招嫌疑。”
说到这里,我心中似又泛起愧疚,不由转开话题道:
“唉,那孩子今年几岁来着?”
“不若我做点东西,放到圣人这里,回头那孩子大婚时,圣人替我给她?”
“嘿,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说不准还能赚点,我这便宜女儿的眼泪。”
见我说着说着,嘴里的话又开始跑偏,皇帝无奈扶额,起身甩掉身上刨花,快步转身离开。
直到走出我这木器房,我才听皇帝声音,隐隐传进来。
“随你的便,不过你最好还是多活几天。”
看着皇帝的身影,我知道,这一回我又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我自己没有特别顾惜身体。
上次痊愈过后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瘦弱,进食不香,睡得也越来越浅。
稀奇古怪的梦,倒是越来越多。
有些古古怪怪的梦,甚至能一连做几天,内容还能断断续续连起来。
我根据那本手札上,编织出来的内容,在我的梦中好似成了真。
那里的人,穿着古古怪怪,那里的东西也古古怪怪。
我觉得非常不礼貌的说话方式,在那个地方,好似人人都那样说话。
难道说,那本手札上说的,另一个世界是真的?
醒来后的我,在心中荒谬问完这话后,又忍不住哑然失笑。
没想到我也有这么魔怔的一天,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
只是这个说法,好像也是那留下手札之人所说。
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我也不是时时有空来想。
我大概猜到,我的时间不多。
做好最后的布局后,我出宫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都待在宫中。
安安心心的,给巧娘打着她大婚时,需要用到的家具。
当然,她不大婚也行的,这只是我自己能想到的弥补方式,不代表她需要接受。
我的身体状况,除了我自己心中有数,皇帝心中应当也是有数的。
他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好,一点不像君臣,更像好友知己。
或者说,将我当做一个,绝不会背叛他的树洞。
总会经常只身到木器房找我。
此时的他从不摆架子,随便找个地方一蹲,或者随便找块木板一坐,便能和我叨叨上半天。
我大都一边忙活,一边听着他说些有的没的,然后时不时附和一声。
“是这样啊,那圣人还是厉害。”
“来,屁股抬抬,你坐那块板子上去。”
我敷衍地附和完,皇帝刚准备继续说,就被我从屁股下,抽走一块木板。
聊天的欲望被打断,皇帝很有些憋闷,起身走到另一块木板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