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窥得晏清之强,也窥得权力漩涡之险,然身有恶疾,无力挽狂澜之心。”
“留此信,一为警醒,二为歉意,让你背上如此重负,是为父无能。”
“……”
“我死别而非生离这件事,你心中有数便是,不必让你阿娘知道。”
“这机关床,若能阻你同夫婿圆房,便算多一次选择的机会,这也是你外祖母的叮嘱。”
“……”
给江巧的这封信,江鹤天写了很长。
以一个父亲的口吻,以一个板正君子的口吻,不见半点吊儿郎当。
江巧突然觉得,这才是阿耶真正的样子,以往那些都是他装的。
……
阎渊进来的时候,江巧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鼻尖隐约传来纸张烧焦的气味,阎渊视线往痰盂内扫了一眼,才走到江巧身后,抚上她的肩膀。
“巧娘。”
“嗯?”
良久江巧才应声,像是反应过来般,顺势往后靠在阎渊身上。
阎渊双手越过江巧肩膀,从后面拉起她的双手,微微弯下身在她头顶轻声道:
“我们现在是夫妻,你可以信任我的。”
感受到额头喷洒的热息,江巧眨巴眨巴眼睛,底气不怎么足道:
“刚才是你自己要出去的,我可没叫你出去。”
听出她耍赖,阎渊闷笑,他只是怕她为难。
“我避出去的意思是,选择权在你。”
江巧坐在梳妆台上的屁股,不安地挪了挪,声音讷讷道:
“你这是甩锅,再说了,人心隔肚……皮——”
再次耍赖的话没有说完,江巧只觉眼前阴影放大。
来不及反应,嘴唇已经被另一双温热的唇堵住。
至此,满室无言,只余温情缱绻。
“啊!”
一声惊呼在门口响起,惊得沉醉其中的两人猛然弹开,一时慌得手脚没处放。
待江巧反应过来,就见紫檀一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
向来稳重的她,显然比屋中两人还慌。
“我我我,我来给五娘送衣服。”
啊啊啊,两个主子亲热这种事,为什么第一天就被自己撞上!
紫檀一眼不敢看两人,将衣服往床上一放,拔腿就跑。
“噗嗤——哈哈哈哈哈!”
看到有人比自己更窘迫,江巧就不觉得窘迫,对着紫檀落荒而逃的身影哈哈大笑。
“好笑吗?”
阎渊声音,带着江巧不曾听过的意味。
她下意识点头道:
“好笑——嘎?”
江巧话没说完,就见阎渊长腿一迈,随手关上寝室的门,并驱散了奴仆。
“大,大白天的,你关门干嘛?”
阎渊没有答话,只大步朝江巧走来。
在猝不及防间,弯腰从凳子上抄起江巧,往先前修好的婚床走去。
“自然是关门拜送子娘娘。”
被扔上床榻,江巧麻溜地滚一圈,翻身坐起,声音慌乱道:
“送子娘娘不该在佛堂供着么?”
“嗯,但我觉得床榻上拜起来,更虔诚些。”
“……”
霎那,正院主屋这边,除了摇曳伸展的鲜花草木,不见一丝人影。
此时,春日阳光刚刚洒落人间,为这无边春色更添一丝暖意。
啊,真是个好天气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