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将手头茶壶往旁边一放,嘱咐奴仆道:
“去取竹叶茶来,给家主清清心火。”
听到这话,祁大舅一愣,随即控制自己舒展眉头道:
“大伯,您找我何事?”
老家主接过奴仆新递来的茶水,往那茶炉上一放,却并未回答祁大舅问题。
而是静静等茶壶沸腾,亲手给祁大舅斟上一盏茶,轻轻推过去才道:
“外面冷吧?不急,先喝口热茶缓缓。”
本来情绪不佳的祁大舅,闻到那清新茶香,只觉心头一松,果然端起茶杯细嗅。
待一盏茶喝尽,先时着急的情绪,已经缓缓沉下。
也不再着急询问,而是将茶盏推过去,想再喝一盏。
谁知老家主又换了先前那壶茶,换了个杯子给祁大舅斟上道:
“虽已开春,但咱们北边还冷,竹叶茶少饮为宜。”
见祁家主果然不再催问,老家主才边慢悠悠品茶,慢悠悠开口道:
“对你姑父多些包容吧,他也不容易。”
祁大舅不解,再次不自觉皱眉反驳道:
“他如何不容易?”
说完这话,像是想到什么,当即讶然道:
“总不能到现在,他还怪起姑姑来了吧?”
老家主看着祁大舅,似笑非笑道:
“越活越回去,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急躁?”
说完,也不再卖关子,叹口气对祁大舅道:
“他这一辈子,将你们姑姑看得比什么都重。”
“孤零零活到现在,就已经是件痛苦的事情。”
“如今巧娘成了掌印,再一成家,他怕是熬到头了。”
祁大舅愣住,将送到嘴边的茶水放下,有些错愕道:
“大伯,您这话的意思是?”
老家主点了点头,没有将接下来的事情讲明,只道:
“所以你不必担心,他对祁家有什么心思。”
“随他去吧,左不过也就这几日时光。”
上一辈的事情,祁大舅知道些,但也不那么清楚。
但老家主已经发话,他自然只有点头,自去忙祁家事务,不再去管书楼那边消息。
“明日,是不是就是你们掌印,大婚的日子了?”
在暗卫兢兢业业盯着杜世冲的时候,突然传来杜世冲因长久不说话,苍老又沙哑的声音。
暗卫一愣,反应一阵才答道:
“正是。”
杜世冲点点头,又过了好一会儿,再次开口道:
“那明日,劳烦替我送些好酒菜进来。”
约摸猜出杜世冲的想法,这本不是他该管的事,那暗卫还是应下了。
于是在京城江巧大婚的时候,祁家书楼中,杜世冲也将自己收拾清爽,在上任掌印祁卿棠画像前,摆上了酒菜。
“卿棠,今日巧娘大婚,咱们也喝一杯,为她庆祝庆祝。”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再次斟满酒杯,对着画像喃喃道:
“那孩子长得像我老杜家些,但那通身的气派和行事,真是十成十像足了你。”
“如今那对可怜的母女,总算过上风光平静的日子。”
“我虽窝囊,但也总算能放下心来。”
说到这里,再次饮尽一杯,继续说道:
“你一个人等久了吗?别急,再等等,我就来陪你。”
“那人定然是舍不得富贵荣华的,正好,这回我定然能赶在他前面,先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