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娘子见江巧不说话,回头看了黑漆漆的洞口一眼,担忧的问道。
江巧也回身看了看洞口,又抬头看了看大得能模糊人视线的雨丝,握拳咬牙道:
“下!大不了滚下去!”
说完这话,撩起自己衣服下摆,护住脸和脖子,对杜娘子道:
“阿娘,像我这样,咱们滑下去!”
说完,往地上一坐,就要往下滑,却被杜娘子一把拉住。
“我来!你跟我后面!”
杜娘子不顾江巧反对,瞪她一眼后,自己一咬牙坐地上,后仰着身体向下滑去。
此时不是谦让的时候,江巧听着通道中隐隐响起的动静,也跟着向下滑去。
就在两人冒雨滑下斜坡,不多会儿,那个眼神明亮的“乞丐”,也出现在这个出口。
看着被雨水冲刷得差不多的痕迹,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对身后跟来的人道:
“马车没问题的话,给她们留下吧。”
“是。”
身后的人低头应声,转身快步离去,独留阎渊站在原地。
虽然身上的乞丐装还没换下来,但此时的阎渊,腰背挺直、眼神凌厉,气场分外摄人。
可气场摄人的阎渊,此时的心情却非常不好。
本以为这次,能顺利找到当年那件事的知情者,谁知道还是被对方逃脱。
阎渊好半天才收回视线,缓缓从袖中拿出一个木雕。
看着那缺了根脚趾的哈巴狗,阎渊轻轻摩挲一阵,再次抬头看向江巧离开的方向。
那少年竟是什么人?
那些人为何要抓一个飞贼?和当年那件事有关吗?
自己要不要派人跟上去?
不错,阎渊以为江巧是个少年郎。
但其实这也不能怪阎渊,只能说巧了。
江巧从小热衷于木工活儿,成天穿男装惯了,根本不爱那些花儿朵儿。
杜娘子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未过分束缚江巧,既不要求她针黹女工,也不要求她穿耳孔戴首饰。
再配上江巧的行动穿着,以及昏暗的地下光线,阎渊将她错认成男儿身,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被错认的江巧,此时可没功夫思考,那个扮成乞丐的江洋大盗,究竟是怎么回事。
顺着斜坡滚落的母女俩,此时仿佛两只泥猴儿一样,还算安全的滚到平地。
不止如此,江巧刚抹了一把溅到眼睛上的泥水。
还来不及享受逃出生天的喜悦,面前就又多了一桩喜事儿——
她们的马车,好端端的停在路边。
此时天上的雨丝变细,马儿正时不时的甩头,鬃毛上的雨水,如剔透的水晶珠子,朝着四下散开。
看到两人从斜坡滚下,马儿还冲二人低声嘶鸣两声。
“好马儿!这回你可要立大功了!”
江巧说完起身,一边再次抹了把面上雨水,一边拐着腿朝杜娘子走过去。
“阿娘,你有没有事?”
“小擦伤,不碍事。你腿怎么了?”
杜娘子正靠在树干上喘气,看到江巧走路姿势怪异,不由有些担心。
江巧也摇摇头道:
“没事,崴了一下而已,咱们得赶紧上车离开。”
上了马车,匆匆赶着马儿离开后,江巧才快速回头,看了一眼两人逃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