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大脚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反正是得意洋洋的解释道:
“女姒族长,这是我画陶的树汁儿,厉害吧,我从不敢用这黑汁往身上抹,因为洗不掉!”
王美丽没理他,吐出了一口浊气后,继续第二次尝试。
她将握毛笔的姿势,改成了握铅笔的姿势,这下子舒服多了。
指头一动,毛笔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圆滚滚的豆荚,活灵活现的出现在木板上,虽然圆了些,也好过刚刚画的金刚砖石豆荚,她很满意。
“怎么样,画的像嘛?”此刻的王美丽像个孩子般,一脸期盼的把木板递给大脚,急切的需要后者的亲口承认。
大脚看着木板,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虽喜欢用夸张的话来赞美事物,但女姒族长说过,这图谱是要给几大部落采集用的,一个画不好,野草就能变成毒物,还是谨慎些好,可是……女姒族长的面子也很重要。
犹豫了片刻,大脚拐弯抹角的赞叹道:
“女姒族长,你真是部落里千百年都遇不上的聪明女人,居然研究出了能画画的木头小棍子!”
“还有这薄木板,真是神迹啊!你上辈子肯定……”
王美丽伸出手,示意大脚不用说了,老话说得好,如果一个人没有正面回答你的问题,那就是回答了。
大脚避开了她的问题,是不想伤害她的自尊心,简而言之,就是她画的不像。
沉默了片刻,王美丽把毛笔递给了大脚,她记得,最初采集回豆荚时,大脚在陶罐上画了豆荚的图案,这个跛脚老光棍,虽然爱吹牛,但有入微的观察力,和细腻的心。
王美丽每每采集、或者做出的新东西,大脚都会画在陶罐上,留在部落里,集市墙壁上的图案菜谱,也是大脚画的。
“大脚,你试试吧!”她冲着大脚点了点头,目光给予鼓励和肯定。
放在平时也就算了,但这些图谱,事关九大部落采集的任务,要是真采集到毒物,再一不小心吃进了肚子里,那她真就成了罪人了。
大脚咬了咬牙,一脸坚定的调整好用笔的姿势,并不是指头握笔,像是把笔当作木棍,握在了掌心,大拇指指向下方,随后扶着木板立在桌子上,脸正对着木板,开始作画。
个人有个人的习惯,王美丽不管这些,只要他能画出来,用脚画都成。
她在大脚对面的炕头坐着,只能看到木板的背面,看不到正面,只见大脚握着毛笔,手腕转了几下,然后就停止了。
她迫不及待的抢过木板,翻过来一看!
目光接触到木板上的图案时,王美丽愣了愣神,随后情不自禁的摇头赞叹了一声,心里对大脚又有了新的认知,一样的笔,一样的手,怎么她就画不出来呢?
大脚画的很简单,细数豆荚线条的勾连处,只有六笔,但他却能将豆荚画的栩栩如生,栩栩如生是夸张的说法,但她敢打保票,其他部落见了这豆荚的样子,绝不会认错的。
王美丽放心了,这任务交给大脚很稳妥,至于她,没那个金刚钻,就去打下手。
她笑呵呵,不假思索夸赞道:
“画的好啊,你不愧是我女姒部落的第一画师!”
“等明年,我让老八给你刻个木头像,供在你的屋子里。”
大脚已经六十岁了,但他从没有听到过别人一连窜的夸赞,尤其这夸赞,是他最敬爱的女姒族长说出来的,瞬间就红了脸,有些尴尬的埋低了头,嘟囔道:
“真让人难为情!”
王美丽本不觉得什么,当听到这句同女孩子家的“难为情!”后,她也尴尬的想抠脚。
被如花附体了啊?
她干笑了两声,随后说道:
“大脚,你把这些抱回屋子画,画出九份儿来,这里是一百块儿木板,十块儿为一个图谱,一个图谱上需要画四十到五十种能采集的吃食!”
“吃食的模样,你不用担心,待会儿,我派人把实物送在你屋子里。”这个营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脚善作画,画一个图谱不会耗费太长时间,估摸着,今天傍晚就能画出两份儿来,而且他喜欢作画,用毛笔画木板,对他来说是新的挑战,新的尝试。
到时候,王美丽把这两份先送去岩石部落和女鹿部落去,女鹿部落负责采集,岩石部落喜欢做完营生,利用剩余的时间去采集,两个部落需要图谱。
解决了图谱的事情后,王美丽出去做饭,部落少了肉食吃,需要她亲自动手,做些新花样,补偿族人们。
今儿晚上,做三锅油泼面吧!
她默默的走进存粮的石屋子,用粟米换取了小麦。
也许族人们都没发现,女姒部落里的小麦总是吃不完,明明是放粟米的罐子,揭开罐子口的麻布,粟米突然变成了小麦。
女姒部落的女人们,见王美丽抱着陶罐子出来,挤眉弄眼的互相看了看,兴致勃勃跑到王美丽身边,开始发挥小蜜蜂的特征。
“族长,你要亲自动手做吃食?”
“又是甚新鲜的吃食,快教给我们。”
女姒部落自从过上了好日子后,王美丽很少做饭,每次做饭,都会做一些族人们没吃过的,一来二去,族人们也多了几个心眼,每次见到她动手时,部落的女人们便围着她学习,男人们则是互相传信,那些不饿的族人们从屋子里跑出来等着,哪怕肚子撑坏了,也要吃上王美丽亲手做的饭。
她笑着回答:“嗯,这道吃食,我研究了很久,叫油泼面。”
“油泼面!”
“我去拿猪油脂!”
“那我去哪泼面的勺子!”
“族长,我帮你和面。”
族人们的目光里,掩不住的兴奋,虽然没吃过油泼面,但能从这话里,猜测到油泼面要用到的东西。
王美丽刚把小麦交给族人们去加工,老五突然气势汹汹的一脚踢开了部落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