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对岸,风河部落的族人们从帐篷里走出来,呼吸着早晨的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精神抖擞的吆喝道:
“走,去找粟!”
“走,使者说过,做甚营生都要定下目标,我们今天的目标是采集十包裹粟米!”
女人们目送男人们远去,失笑的摇了摇头,“看他们,找粟比打猎还积极,我们女人不能让男人们小看了,我们去做陶!”
“你们去做陶,我可不喜欢和泥巴,我要去找藤条编织鱼篓子!”风河部落的几个女人挑了挑眉毛,得意洋洋的笑了声,走出了部落。
自打洛来了风河部落,风河部落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不仅懂得了控火之术,就是钻木取火还懂得了做陶罐、采集粟米,编织鱼篓捕鱼。
他们不再愁吃食的问题,解决了吃食,便有时间捣鼓更多的东西,就比如说,怎么把简单的粟米和鱼肉做成黑暗料理。
像今天
太阳当空照,狁还躺在草甸子上呼呼大睡,洛坐在狁的旁边,看着身前黑乎乎的粟米粥,陷入了自我怀疑。
粟米汤本来是黄色的,这黑色的东西,到底是甚?记得几天前他跟风河部落的族人们说过,他的母亲总会做出各种各样的吃食,像是用野菜和粟米一起煮,就是蔬菜粥,用肉食和粟米一起煮,就是肉糜粥。
但这黑黢黢的?他怎么没见过?让人倒胃口啊!本着不浪费的习惯,洛端起不太规整的粗陶碗,闭着眼睛往嘴里灌了一口,瞬间,一股焦糊味,充斥了整个口腔。
他艰难的咽下去,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不是动物的粪便就好,原来是鱼肉烧焦了,风河部落的控火技术,还得多练练。
“这样好的吃食,还是给狁留着吧!”洛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从狁的屁股底下,抽出了一块儿鹿皮,拿起骨针开始缝制。
直到日上三竿,狁才慢悠悠的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见洛就在自己的身旁,傻乎乎的咧开了嘴。
自打离开天神部落后,她每晚睡觉都会做噩梦,前几天,她只是随口跟洛提了一嘴做噩梦的事儿,没想到,这个心细的女人自那之后,每晚陪在她身旁,天亮了也不出去,总是等她睡醒,在十分嫌弃的捏一下她的脸。
狁哼哼了两声,甜甜的闭上了眼睛,等着洛捏她的脸,然后说一句:“你怎么比女娰部落的春花还能睡?”她不知道春花是谁,不过,这么可爱,应该个小女孩的名!
等了半晌后,身前的女人还没有动静,她睁开眼睛,不高兴的冷哼了一声,谁知道,洛像是没听着似的,头杵下,不知道在干甚。
无奈之下,她坐起身子,伸长脖子从洛的背后探出脑袋,想看看她搞什么鬼。
只见洛的左手拿着块儿鹿皮,右手拿着骨针,不停地缝缝补补,表情严肃又认真,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不过,这块儿鹿皮怎么这么眼熟?
狁眯起眼睛,在看清鹿皮的花纹后,惊呼道:
“你拿我的东西,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这个天杀的,前脚说她细心,后脚就干出这么缺德的营生,她离开了天神部落,连做衣裳的皮毛都没有,身上的衣裳穿了快三十天没换,好不容易问风河族长要了块儿鹿皮,就被这个不进眼的女人给糟蹋了。
她在缝甚?四四方方的,绝不会是穿的衣裳,像是装东西的袋子。
洛被狁吓了一大跳,手上的骨针差点扎进肉里,他抿了抿嘴,没好气的斥责道“你这一大早起来,咋咋呼呼的干甚?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这是甚话?人怎么能吓死人?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连天神族长都不怕,还怕她?狁跳下了草甸子,站在洛的对面,双手叉腰,一脸愤怒的骂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拿我的鹿皮干甚?做你的毛裤杈呢?”
洛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狁,恨不得用眼神刺穿他,合着他大早上的给这个死男人缝缝补补,死男人不领情就算了,还要骂他,真是一片真心喂了兽,还有这毛裤杈的事儿,他最讨厌毛裤杈了,要不是母亲让他穿,他绝不会穿上丢人现眼的,还被这死男人给瞧见了,成天取笑他。
狁见了洛冷冰冰的眼神儿,心里有些没谱,对视了小一会儿,先败下阵来,移开了目光,咬了咬嘴唇,反思自己的语气是不是重了些,毕竟从天神部落一路走到这儿,都是洛在照顾她。
她干咳了两声,放下胳膊,委婉的解释道:
“一块儿鹿皮,你想用就用,我就是说一说,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罢了!她身上的衣裳,虽然脏了,好歹没破,还能穿个几十天,洛是个女人,肯定喜欢穿新衣裳,让给她吧。
洛见狁服了软,继续低头缝鹿皮,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一片,但嘴角微微扬起的笑容,出卖了他。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狁看起来脾气不好,但心里善着呢,典型的刀子嘴,黄泥心,每次他生气了,狁总会服软。
把最后一针缝好后,洛用牙齿咬开了麻线,站起身子,扬起下巴,把手中的鹿皮包裹,递给了狁,挑眉道“
“试试吧!”这种珍贵的包裹,他自己都没有,狁上辈子定是拯救了女娰部落,才能有这么好的福气。
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惊讶道:“给我的?”原来是她错怪了洛,不过这奇形怪状的东西是甚?这个女人的手艺活也太差了吧,衣裳不像衣裳,包裹又不像包裹,难不成是毛裤杈?
她怎么穿,她在洛面前可是个男人,穿毛裤杈岂不是要暴露女人的身份?
洛见狁没有动作,以为他不知道怎么用,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后,走在狁的身后,把鹿皮包裹背在了狁的后背上。
解释道:“你不是说,想要一个鹿皮包吗?这双肩包怎么样?绝对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