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阴郁，眼珠子布满了红血丝，一言不发的坐在祭祀台上，手掌细细的摩挲着一根小巧精致的鹿皮腰带，这是他当上天神部落的首领，狁送给他的东西，也是狁唯一留下的东西。

天神部落的族人们找了一整夜，地处悬崖峭壁中间的洞穴也都去看过了，狁和他的女人，像是从部落里蒸发了一样，没有一丝踪影。

天神部落的男人们本就走了一整天，现在又追寻了一整晚，累的躺成一片，他们不明白，天神族长对狁在看重，也不用让族人们没日没夜的寻，没抢到东西，又丢了女人，已经让他们够窝火了，现在还要为了个没用的废人，浪费大家的体力。

天神族长旁边的男人，看着大家疲惫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提道：

“天神族长，族人们都累了，要不让他们歇息一上午再找。”

天神部落和别的部落不同，别的部族以族长为首，族人们对族长十分恭敬，但天神部落里族人们不满意族长，可以发出挑战，打死族长的人，便是新任的天神族长。

男人知道天神族长勇猛厉害，但再厉害的人，也挡不住这么多人轮流挑战，他不希望天神族长为了两个不重要的人，失去了理智。

天神族长闻言，脸色一冷，怒喝道：

“只要腿没断，继续给我找。”

“甚时候把人找到，甚时候回来。”

天神部落的族人们听了后，冷哼了一声，继续躺在地上，嗤笑道：

“仗着自己族长的身份，不停的压榨族人。”

“为了肉食和女人也就算了，偏偏为了个屁都不顶用的男人。”

“兄弟们，你们说，他是不是族长的位置坐久了，忘记这个身份是怎么来的了？”

几年前，天神部落攻打大山部落，没讨到好处返回了领地，上任天神族长受了重伤，现任天神族长和族人们许了不少好处，大家才同意轮流对上任天神族长出手，把他送上天神族长的位置。

他答应过天神部落的族人们，不会让族人们白受累，干没用的活儿，也不会私吞好东西，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族人。

没错，这些年，天神族长做到了应允的事儿，抢回来的东西，甚至比上一任天神族长带他们抢的还多，但事情关乎在狁的头上，他便失去了理智，忘记了承诺，背叛了誓言，让族人们白受累。

族人们当然不服。

人啊，总是这样，别人对他的好，他总认为是理所应当的，只要稍稍变了态度，他们会用唾沫星子把人喷死，尤其在尔虞我诈的天神部落里，没有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他们只知道，触犯他们的利益者，打杀了就行。

天神族长握紧了拳头，鼻孔里喷出了一口气，胸口起伏不定。

身旁的男人，看了眼他的模样，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劝解道：

“族长，好英雄不吃眼前亏，惹怒了大家，你一个人不是对手。”

天神族长冷哼了一声，刚想说话，目光扫了眼躺在地上的族人，一个个抱着观望和冷眼的态度，天神部落八百个族人，竟连一个站在他身边的族人都找不到。

只有狁，他能相信的只有狁，可狁，你到底去了哪里？他绝望的呼喊着。

男人眼珠子一转，目光闪了闪继续开解道：

“族长，四大部落的族人消失的很奇怪，我猜，他们是被苍天收走了。”

“狁和他的女人，肯定是……”

天神族长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骂道：

“你是说？他们死了？”被苍天收走，就是死的意思。

男人咬了口自己的舌头，怪自己嘴笨，立刻解释：“不是，四大部落善良，肯定用秘术祈求了上天，让苍天庇佑他们，苍天无意间看到了狁，觉着狁也很善良，决定把狁也带去别的地方过日子。”

不然，谁能解释四个部落一晚上消失的事儿。

现在还没到热天，河水冷的哪怕是天神部落也不敢轻易的跳下去，更别说四大部落里女人多男人少，除非天神给他们长了双翅膀，让他们飞过去。

天神族长接受了男人的解释，天神部落不是个好地方，狁心善，没杀过人，或许真的是苍天感念，让他去别的地方过好日子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宣布道：

“天神部落的族人们休息一天，明天随我去攻打其他部落。”部落里抢夺回来的肉食快要吃完了，再不补充，族人还得去森林里捕猎。

面对凶恶的猛兽，哪有面对这群弱者来的安全。

另一头，洛见狁还没醒，把他临走前，在狁帐篷顺走的鹿皮衣裳换了，变回了男人的模样。

又出去找了些狗尾巴草，当作赶路的粮食。

狁睡了很久才醒，醒后第一句话便问道：

“天神族长是不是来了？”

洛摇头，装出一副懵懂的模样，狁还指望着天神族长来救他呢？做梦吧！

他拉起了狁，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狁，天神族长没来，这事儿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带出来，你放心，我这就带你回去。”

见洛说的情真意切，狁对洛的信任又增加了几分，他狐疑的打量了眼洛身上的衣裳问道：

“这衣裳是我的，你甚时候拿的？”

“还有你的胸？怎么扁了？”

洛眉眼弯弯的解释：“出门在外，装扮成男人的模样才能有条活路。”

“胸被我捆住了，你想摸的话，我解开皮条子给你摸，嘻嘻。”

狁皱着眉头，想骂一句不要脸，心底又突然可怜起洛的遭遇，洛和自己一样，为了生存，绑住了胸，她有甚理由骂洛，他们不过是两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想明白了后，狁说道：

“你的脸太干净，扮成男人样，也不像个男人，我给你抹些东西！”

狁说罢后，在地上抓了把土，胡乱的抹在了洛的脸上。

洛站着不动，任由他抹，心里有些好笑，他本来就是个男人，装扮回男人的模样，反到让狁说他不像男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