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大憨又仔细地翻看了一遍：“你奶奶的邹万发，一个大姑娘的笔记让你给画得乱七八糟！要是倒退三四年我非打残废你不可！汪镇长，邹万发你先带走吧，帮他想想出路，农科院我估计他是待不下去了。”

汪振丰：“秦老师和齐老师呢？”

庄大憨：“刚才贾主任叫我的时候，我已经吩咐乔叔他们准备酒菜给两位老师饯行。明天我会安排车送他们回县里。”说着他一伸手把邹万发那份材料抓到手里“这个东西你不能带走，我等着上级的处理意见！”

秦步原齐师民此时才彻底明白，白副县长为什么一定要庄大憨过目签字。如果真把这份抄袭的报告报上去，那农科院可糗大了！

都知道庄大憨厉害，可谁也没料到他厉害到这种程度！两年前的东西依然记忆犹新，他和他的团队农业水平已经达到了他们想象不到的境界。

他很狂，但他有狂的资本；说他憨，他比鬼都精。谁以为他憨，谁就是傻子！

坐在回程的车里，汪振丰看着邹万发，一扫刚才的沮丧。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我说老邹，你怎么不知道愁啊？写篇什么玩意儿不成啊，非当这种丢人的抄袭公！我看你回去怎么交代？”

邹万发：“嘿嘿，不用交代。老子已经想好了，不在农科院干了！”

“哦？”

“跟你实说了吧。我已经跟市里的陈副市长联系妥了，回去我就调到三江市联丰集团总公司啦。干部工资照开，还能在联丰再拿一份高额工薪，何乐而不为呀？”

汪振丰：“我的天哪，老兄路子就是广啊！跟着陈副市长，那可是一步登天哪！”

邹万发洋洋得意：“白霞一个破副县长就想打压我，没那么容易！老子这叫狡兔三窟。陈副市长最看不上这个庄大憨，等我一朝权在手，我非整死他不可！”

汪振丰：“联丰，那可是咱们三江市第一大公司啊。我说老邹，我老婆停职在家没事干，将来你要是……”

“哈哈哈哈，汪镇长，这么一会儿你也变了吧。没说的，只要我到了联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老婆调过去！不过，陈市长那边……”

“这种话还是不说破为好。你以为我是傻子么？该走的人情一样都少不了！”

汪振丰一踩油门儿，轿车疾驰而去……

大憨窝棚里，除了拉拉岗子一干人，今天多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颜百灵。

秦步原喝了二两酒更加能磨叨：“农作物秸秆儿高密度压块，第一步制成粗块大块儿，可以做农村取暖小锅炉的燃料。虽然没有优质煤炭的卡数高，但作为农村一家一户的小锅炉完全可用。再进一步，咱们就进行精加工，制成高能碳材，卖给城里的烧烤店烤肉店！如果渠道好完全可以远销韩国日本……”

颜百灵看看庄大憨：“你们给专家饯行，我在这里不合适吧？”

庄大憨笑道：“主要是给两位专家饯行，就秦老师这个主意对咱老农民就价值连城！其实还是贾浩明利用植物秸秆儿的主意，不过要经过深度加工而已。”

颜百灵：“这也跟我没关系呀。”

“深度加工做成压块儿就得办厂子啊。办厂子就得有厂房场地……”

颜百灵：“哼哼，你是惦记我那江鱼馆儿呢吧？”

“那个位置最理想！”

颜百灵：“你们合作社要买那片地皮的使用权？”

“要能合作最好，你要不愿跟我们合作，那我只能出钱买下了。不过你不能宰我们。”

颜百灵：“我要是愿意合作呢？”

“那咱们买机器设备的钱就不用贷款了。你可以拿房地产折算股份，咱们按股份分红。”

颜百灵：“你这事儿以前一点底都没露，冷丁一说我有点懵。你让我想想，你也得好好给我讲讲。做个小买卖还行，可是办厂子，这……”

庄大憨：“你想想，我看社里这些人也将信将疑。大家都想想，秋收眼看就结束，我得出去联系卖粮。要干，年前就得出产品，就得尽早变成钱！”

颜百灵心里明白跟庄大憨她们合作必然赚钱，她的心思在座的人谁也没看出来。

从江六姑在小白楼前面给她的那顿刺激，到庄大憨带她卖黄花菜，再到憨梅订婚，她的人生危机感越来越重。黄花甸子已经尘埃落定，她手里的本钱只有这个不赔不赚的江鱼馆儿。

从个人感情上讲，这个江鱼馆白给庄大憨王雅梅都无所谓。一百五十平米的彩钢房，在老江湾根本不值钱。可是这是她让庄大憨为她办那件事的最后一张王牌。不帮她弄明白生孩子的问题，就不给他！

秦步原他们住了一夜，第二天吃过早饭庄大憨就把他们送回县城了。

白霞已经做好了处理邹万发的准备，可是这个滑泥鳅也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调到市里去了。临江县冒出来的这个最大的抄袭公竟然不了了之！

秦步原继任农科院院长。很快，他把植物秸秆压块的资料，机器说明送给了庄大憨。有了这些文件，庄大憨开始付诸行动了。

第一步还得找颜百灵解决厂房厂址的问题。

颜百灵回答得也很干脆，合作没问题，房子地皮你随便作价。只有一个要求，再带她去一趟哈尔滨！

庄大憨之所以迟迟不愿意跟她纠缠孩子的事情，是因为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个中的原因。

人生在世，生儿育女，天经地义。女人，不能生育，不能做母亲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颜百灵越是渴望生孩子，庄大憨越是害怕。他从讨厌颜百灵，渐渐地开始变得同情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他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他怕一旦说出去，经过证实，颜百灵会疯掉！

可是老是这么闷着也不是办法。有胡秋云的例子在前，他绝不会干出“借种”的荒唐事。有王雅梅在，他也绝干不出搞破鞋的勾当。

他把何天亮叫到大憨窝棚，把秦步原送过来的秸秆压块资料，机械运作原理和使用说明一股脑堆在了他的面前。

何天亮都蒙了！这么多玩意儿他哪里看得懂啊？

庄大憨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何天亮，这辈子你不想娶老婆，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混下去，你就别看。你想当这个厂长，活出个人样儿来，就发誓把他给我看明白！看不懂可以问小辣椒，可以问任何比你认字多的人。”

董金花：“雅梅比我更合适啊。”

“她不行。她得跟我出趟门儿。你给我记住，我出门儿回来就考你。卖完粮我就得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