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百灵劝道：“你也别闹心。她这么一来更好，都明白了。”

王雅梅：“你知道，大憨那个人闷不出的，心思重。他要看不上谁准往死里整。你说那个贾主任就是个啥也不懂的大学生，万一跟大憨闹得不对付。你说因为咱们……，犯得上么。”

颜百灵：“几次开会我都去了。我觉得大憨不会跟他一般见识，我们都拿那孩子当个笑话。”

王雅梅：“唉，这事儿让他们老孙家整的。我这两天还在想，这茬猪出栏以后就跟大憨说明白，他要同意我们就登记领证儿去。可现在你看，清不清混不混的，咋跟人家说呀？”

“这事儿，大憨不会知道吧？”

“我的妈呀，老江湾就这种事传得最快。兴许大憨现在就知道了。”

颜百灵叹了口气：“这王雅凤也是的，明知道不可能。这不是作孽么。”

王雅梅：“婶子，我也知道你。虽然跟姓孙的扯不清楚，可是你人不坏。别再跟他们搅和了，到最终别搞得啥好事儿没捞着，还连累自个。大憨别看脾气不好，可心眼好使，良心放得正。怎么帮你你心里有数，前几天还帮了朱老三家好大一个忙呢。”

“你说啥？他能帮朱老三？”

“不信你去打听。”

颜百灵非常好奇，庄大憨怎么会帮朱老三呀？她怀着好奇心理，回村来到朱老三家。

一打听庄大憨，朱老三果然连声赞叹。

朱老三说：“当时我们家都吓坏了。离婚简单，这小孙子咋办？没想到人家庄大憨不但没向着兰馨，还伸张正义说了一大堆良心话！最后还给小两口儿出主意考证跑校车。现在儿子媳妇儿也不生气闹唧唧，一心奔日子呢。”

颜百灵也说：“要不是他出手帮忙，我这回得赔到姥姥家去。你听说没有？王雅凤张罗给王雅梅和贾浩明搭桥牵线儿呢。”

“满屯子都传遍了，能没听说么？也不知孙洪发是咋想的，明知道办不成的事，这不是自讨没趣儿么？王雅梅又不是他亲闺女！你咋整，我也管不了说不了。可是不当那个会计以后，我是想明白了，给谁打小旗儿都白扯。老老实实过自个的日子吧。大憨不能得罪，孙洪发也别整得太近乎！”

颜百灵说：“你们家人强马壮，咋干都行啊。我家能行么，晃荡侯干活不行，我们又没儿女，就得想法儿做点买卖。可现在呢，超市没了，江鱼馆黄了。你说这……”

朱老三：“这事儿靠孙洪发白扯，黄花甸子你包下了，可上边还有大憨这个紧箍咒。赚了钱呢，得有孙洪发穆金凤的好处吧？你呀，要是搞不好赚钱白忙活，赔钱自个往外掏。想赚钱你还得溜须庄大憨，我们大志那校车的主意就是大憨出的。当然人家是看在兰馨的面子，可毕竟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啊。”

“行，今天我就找机会跟大憨打打溜须。”

朱老三：“咱是老朋友了，送你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别一条道跑到黑。”

庄大憨带着大有小鱼须篓再次登上白老婆洗澡。

长达十几里的江滩，密密麻麻的柳条通，里面有多少鸟类无法知道，有多少毒虫更没人清楚，里面藏着多少秘密也很难搞清楚。

三个人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戴着丝织的防蚊帽，戴着大手套，扛着镐把从北向南，一点点排查。根据还是上次发现的那段缆船的木桩子和空酒瓶子。

走到白老婆洗澡的中心地段，他们终于在柳条通深处发现里秘密！在密密层层的柳条子深处，有一片小高地，小高地四周柳树条子已经被砍光挖净，平整出一片平地。

平地中间是个渔窝棚！

窝棚里现在没人，但小土炕上有一条脏褥子，铁锅下面的灶膛里还有新烧的草木灰。大憨他们看了一遍，悄悄退了出去。边退边仔细地消除了他们踩出来的脚印。

登上他们的机动船向江的西岸望去，正是黄花甸子上的七户半屯儿。

大憨让小鱼须篓调转船头，起航往回开。

他告诫小鱼须篓，白老婆洗澡上的发现对谁都不能说，包括爹妈老婆！

回到马兰坡天已经黑了。三个人拎着几斤鲜鱼打算回拉拉岗子喝点，路过颜百灵的江鱼馆儿，她从里边迎了出来：“大憨，我在这儿等你一下午了，我有事儿跟你说。”

“哦，婶子有啥事儿，说吧。”

“你们先进屋。”

大憨：“大有哥，你俩拿着鱼回去下让乔叔炖上，我十分八分钟就回去。”

大有答应着带着小鱼须篓走了，大憨跟着颜百灵进屋。

大憨惶急地问：“出啥事儿了？”

“我是想给你打打溜须。”

大憨长出一口气：“你好好过你的日子，给我打溜须干啥？犯得着么？”

“我这江鱼馆儿关张这么久，一分钱收入没有……”

大憨冷哼道：“卖黄花的钱除了分给穆金凤和孙洪发不剩啥了，对吧？生意冷落不是你经营不善，也不是别人逼的，是条件好了人们不待见你这江鱼馆了。”

“那你说咋整，总不能看着我饿死吧？”

“何天亮和孟大有他们正在往各家分烧柴，剩下的只能给穆鞭哨喂牛。可是我那五十多垧地的苞米秆子还是没法消化掉……”

颜百灵：“你不会让我去养牛吧？”

“你养牛，自个信么？我得想办法把庄稼秸秆烧不了的柴火变成钱！有一次我在省城去吃韩国烤肉，他们烤肉不用咱们都知道的木炭。据说是用稻壳儿压制的玩意儿。”

颜百灵：“呸！那是高科技，等你琢磨明白我早过了更年期了。还能生孩子么……”

“你别老是生孩子行不行，想点儿赚钱的勾当。你先勤跑跑黄花甸子，来年还指望它出菜呢。我得回去喝酒了。”

大憨说着站起身，颜百灵忙道：“你等等，我吃不了你。憨子，王雅凤正给王雅梅张罗对象呢，你不知道？”

“知道啊，雅梅姐不会同意，王雅凤瞎张罗。”

“你真这么自信？”

“我不自信，但我相信雅梅姐的眼光，她也能处理好。我不闻不问，就是不想给她增加压力。”

颜百灵叹道：“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有情人，凡事都替对方着想。王雅凤来找我了，正好被雅梅堵在屋里，把她一顿臭骂。雅梅没看错，你更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