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子陆在宗瑞的尸体上提取到一枚指纹,这枚指纹有些残缺,但不像是痕迹造成的残缺,而是指纹本身就有残缺。这枚指纹引起了侦察小组极大的兴趣,因为现在科技和通讯相对发达,大部分犯罪分子都有较强的反侦察意识,所以很多案子的突破就藏在一些细微的细节中。
这枚指纹不算是小细节了。
指纹送去技术中心比对的同时,商子陆一边带队继续在顶村走访,一边通过前期安插的人员收集线索;一个实习警员讲述了一件事情。
案发前一天晚上,他在白金汉宫门口盯梢饿了就转到旁边的小吃摊吃炒粉,这时候一个穿着加绒卫衣戴着帽子的男人背着一个男人出现在巷子里。
当时灯光并不明亮,男人的卫衣帽子又宽大,几乎看不到脸,吸引警员注意的是他身上背着的男人,看起来大概有200斤左右,趴在穿卫衣的男人肩上一动不动。顶村这地方夜生活丰富,喝醉是常有的事,喝醉了被人背着也是寻常可见的情景,但这次感觉不太一样,穿卫衣的男人很深沉步伐很坚毅,似乎是带着某种使命一般一步一步只管朝前走。
“当时看来就觉得有些怪异,但这里喝醉酒是常态也就没怎么留意,现在想想那个画面,他背着的醉汉体型特征与死去的宗队长很相像。“实习警员说道。
商子陆当即带着几人来到那条巷子,巷子进深只有10多米,走出巷子后几乎就是人烟稀少的荒地了,走出巷子再到案发现场还有将近两公里多的路程,但这条巷子确实是通往案发现场最合适的路线了。进深短意味着人少距离近,假设当时宗瑞已经遭受非人的虐待,如果穿过繁华冗长的巷子,可能会引起注意或者宗瑞突然呼救的风险。
技术人员在地上提取到一些新鲜的滴状血液,沿着血液痕迹往前走,竟一直来到顶村白金汉宫的后院。
商子陆走进白金汉宫,冯裤子赶紧迎了上来,待商子陆说明了来意,冯裤子却换做惊慌的态度说要跟领导汇报一下。
商子陆哪里肯给这个机会,当即掏出证件控制了现场所有人,等待支援的人到来。
冯裤子找到机会把电话打到强仔那,强仔正站在金水河下游第五橡胶坝废弃的桥上。而在桥的中间,站在省公安厅厅长赵仁和和省委秘书长吴春风。在桥的另一端,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靠在栏杆上,卫衣的帽子完全遮住脑袋,像尊雕塑一样。
“我们都被骗了,市局和指导组根本就没拿到实验数据,这是崔澜放出来的诱饵。”赵仁和轻轻地说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加拿大人会信吗?”吴春风站着,语气冰冷。
“那我们的存在就一点都不重要?我们只能给他们陪衬、牺牲?”赵仁和的语气满是怨恨。
“意义,你跟我谈意义,扒掉你身上的制服,你觉得你还有意义吗?做陪衬做牺牲怎么了,如果不在这个位置你连陪衬和牺牲的资格都没有,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很早就跟你说过不忘初衷方能抵达,你是忘的一干二净。”
“我忘的一干二净,你们明摆着就是要让我背锅,我怎么不忘初衷?”赵仁和咆哮着。
“有人要钱,有人要名,有人要往上走,我记得你要的是稳定和钱吧,你还不算有钱吗?你尽可以去查我的账户所有相关的账户如果能查到一笔大额资金,我来背这个锅!”吴春风说的咬牙切齿。“十年来,我只拿工资,这跟你背锅的代价相比,还不够吗?”
“那为什么我们就必须要这样顺从?”赵仁和眼神中泄露出不满。
“你问我?如果没有欲望的话,你就可以不顺从,如果不在仕途的话,你也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路是你自己选的,走成什么样也是你自己承诺给自己的,现在抱怨毫无意义。“吴春风语气依然冰冷。
“只能鱼死网破吗?”赵仁和问。
吴春风摇了摇头,“只能鱼死不能网破。”
“领导,您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赵仁和阴沉地笑着。
“我也只是鱼,我还想说你把我往死路上逼。”吴春风并不待见赵仁和此刻的服软。
“那我努力一把,冲个鱼死网破吧,大家都不要活了。”
吴春风冷哼了一声,似乎对此并不在意。戴着墨镜的强仔走上前来,倒让吴春风有些紧张,那位穿卫衣的男人也远远地看过来,把手伸进口袋中,死死地盯着强仔。
强仔附在赵仁和耳畔说了些私语,赵仁和就看了一眼吴春风,缓缓地说道:“下一个就该我了吧?”
吴春风摇摇头,浅浅地回了一句:“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组织还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