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中年武侯皱着眉头问道。
陈珏很肯定的点头:“是的!”
中年武侯看向王兴:“可有此事?”
王兴摇头:“在下没东西,是这厮胡乱诬陷于某,还请将军做主!”
中年武侯眼神深深的看着王兴,目光从他身上离开,抓到了其他几人身上:“尔等可曾看到此人动手殴打这位陈小郎君?”
哥舒晔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等在一起吃酒,从未看到有人动手斗殴!”
陈珏急了,指着哥舒晔怒斥道:“哥舒晔,你怎的睁眼说瞎话,方才汝等与某明明一同再此饮酒作乐,是这厮踢门进来对某动手的!”
哥舒晔叹道:“陈贤弟,王兄是好人,你又何必陷害人家呢?纵使王兄如今家中不顺,你大不了不与之往来,也不应该落井下石啊!”
“你······”陈珏气得脸色都黑了,又指着崔纵、高战、裴徵等人说道:“尔等几人说说,方才是不是王兴动手打了某家?”
高战双手一摊,“陈珏,我是个老实人,真不会说假话,没有就是没有,你让我诬陷好人,这等坏死我实在做不来!”
“尔等、尔等都是一丘之貉,互相包庇!”陈珏怒气冲冲骂道,然后转身对中年武侯抱拳道:“将军还不快快将此人拿下!”
中年武侯却说:“在场众人一致都说不是他打的,只有你一人如此说,叫某如何信你?”
“可陈某家丁随从和护卫都被打了,他们可以作证?”陈珏着急的说道。
中年武侯摇头:“他们都是你的人,证词不可采信!”
陈珏当即搬出自己的爷爷:“某祖父是龙武大将军陈玄礼,你竟然不给某面子?信不信某回去告诉祖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中年武侯脸上浮现不屑的神情:“陈大将军是龙武军的陈大将军,不是我左金吾卫的大将军,汝祖父只怕还管不到我金吾卫的头上!”
“你······”陈珏气得说不出话来。
中年武侯呵斥一声:“够了,某警告尔等,莫要以为尔等家中有权有势就不把大唐律法放在眼里,在外面胡作非为,私下打人斗殴,扰乱坊间秩序,惊吓到百姓,今日之事就此来了结,若再让某发现尔等还在此胡闹,莫要怪某把尔等全部带走关入金吾卫大牢!”
说完,他把手一挥:“收队!”
进来的金吾卫甲士们一起转身走出房外。
王兴抱拳喊道:“韩虞候,劳驾虞候代在下向李大将军问好!”
韩虞候举手挥了挥,头有不回的走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武侯铺的韩虞候竟然跟王兴认识,看上去关系还不错。
王兴口中的李大将军是左金吾卫大将军李钦,李钦一生默默无闻,没什么名气,但他有一个儿子却不得了,他这个儿子名叫李晟,是后来的中唐名将,是继郭子仪之后唐朝最为有名的大将,官至太尉兼中书令,死后被追封为太师,图形凌烟阁。
王忠嗣与李钦是袍泽兄弟、生死之交,王忠嗣担任陇右、河西节度使时的两年时间里,李钦把他十八岁的儿子李晟送到陇右王忠嗣手下从军,王忠嗣对李晟多有照拂。
李晟身高六尺,勇武绝伦,曾经在与吐蕃军的一次战事中,一箭射杀吐蕃军大将,名扬军中。
王兴比李晟小四岁,小时候时常跟在李晟身边玩耍,两人感情很不错,李晨很喜欢王兴这个小老弟。
这位韩虞候是李钦的亲信部将,虞候是负责督查军纪、巡视警事之人,他带人进来的时候就认出了王兴,王兴自然也认出了他。
“好啊,原来你们互相认识,姓韩的,你这是包庇!”
陈珏大叫,但韩虞候根本不理他,带着武侯们走了。
现场只剩下万年县的不良人和平康坊的坊丁们孩子,陈珏对不良帅曹贵喊道:“曹不良帅,姓韩的包庇这厮,你不会也包庇这厮吧?”
曹贵脸色不停地变化,过了一会儿,他看着王兴说道:“还请王小郎君跟我等回县衙把事情说清楚!”
王兴抱着胳膊笑了,问道:“曹贵,你莫不是以为我阿耶被关在大牢里就出不来了?所以才有胆子冒犯小爷?”
曹贵脸色又变了几下,但没有出声。
王兴继续说道:“从我阿耶被下狱到如今已经足足半个月,期间经过四次会审,但没有哪一次会审时主审官陈中和敢真正对我阿耶动刑的,你可知这是为何?”
这事不是秘密,每次会审时都有很多人在场观看,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城大小角落,作为不良帅,曹贵的消息相当灵通,他怎会不知道是永王每次都阻拦,让陈中和根本就没办法对王忠嗣动大刑。
这潭水太深了,曹贵只是一个小小的万年县不良帅,就算是长安县的一个县尉都能碾死他,更何况是永王这种他高不可攀的存在?
“退一万步讲,即便此次我阿耶出不来了,你以为你就可以轻松拿捏我而不会遭到报复?告诉你曹贵,在长安城里敢动我的人有,但绝不包括你,我阿耶纵横漠北漠南二十载,昔日的部将如今一个个都是威震一方的大将,你动王某一根手指头试试,看他们敢不敢把你碾死?”
王兴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形象此刻在众人面前展露无疑。
曹贵咽了咽口水,额头上和背后心不停的冒汗,他就是边军出身,当然知道那些边军将士杀人不眨眼,边将们的胆子尤其大,被王忠嗣提拔在重用过的人不计其数,更有甚者如今已高升为一镇副节度使,就是担任边塞一郡太守的人当中也有很多人受过王忠嗣的恩惠,只要随便一个人就能他一个小小的不良帅死无葬身之地。
况且,王忠嗣在朝中并非孤立无援!
内心挣扎、权衡、煎熬,片刻之后,曹贵终究没胆子向王兴落井下石,他一咬牙,向手下不良人挥手:“撤!”
“不成撤,不能撤啊,曹贵,你这个孬种,你只不过随便说就把你吓破了胆儿,你这个不良帅就是个狗屁!”陈珏追出去对着曹贵的背影一顿臭骂。
王兴看向剩下的七八个坊丁:“几位呢?莫非尔等想请某家去坊署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