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烟相信她生的孩子的能力,想到了些什么,她没再继续说安笙的事,而是以极度平静的语气交代后事。
“癌症晚期没那么好治,说实话,我刚知道我生病的时候,我真觉得天塌了,我接受不了。”
“不过有些事既然发生了,自怨自艾,也没有任何意义。其实仔细想想,我这一生,虽然存在不甘心,但我短短四十六年,便享受了别人几辈子都遇不到的富贵荣华,这么一想,其实也值了。”
“之前我的确很爱你们爸爸,我从未想过要跟他分开。但现在,我不想死后跟他葬在一起了。我见过有离婚的夫妻,最终死后还是被子女葬在了一起。”
“我死之后,我想葬在海城,葬在我妈妈身边。等你们爸爸百年之后,你们把他葬在帝都就好,别让我跟他合葬。”
“妈,你会好起来的,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慕子期哭得说不出话,慕衍那张冰山脸也满是痛色,他声音沙哑疼痛,“你不会死!”
林酒视线已经被眼泪迷蒙,她都有些看不清顾明烟的脸。
她心脏绞痛到让她不能呼吸,她更加用力地攥住顾明烟的手,“顾女士,你不能这么沮丧。”
“你得撑下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我十三岁那年,已经失去爸爸妈妈了,我不想,再承受失去一次妈妈的痛苦……”
“我会好好钻研医术,我一定要想到办法治好你的病!妈……妈妈,算我求你,陪着我一起坚持下去好不好?”
顾明烟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剧烈颤动,她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眼睛看了林酒好一会儿之后,才如同梦呓一般问她,“酒酒,你刚刚……刚刚喊我什么?”
“妈妈!”
林酒直接用力抱住了顾明烟,“活下去!我想等我八十岁的时候,我还可以向别人炫耀,我是有妈妈的老太太!”
“酒酒……”
顾明烟颤抖着手回抱住林酒,泣不成声。
她之前做过好多好多次梦,梦中,她的酒酒甜甜地唤她妈妈。
可梦醒之后,她的酒酒,却只是生冷地称呼她顾女士。
血缘上,她们是最亲近的母女,心灵上,她们之间却隔着跨不过的山海。
而现在,她的酒酒喊了她妈妈,她美梦成真,她欢喜又害怕。
她害怕,她终究是陪不了她的宝贝多久。
她太娇气,怕吃药,怕针灸,怕各种仪器落在她身上检查。
但以后,她会好好配合她的宝贝进行治疗,竭尽所能,让她的宝贝,多做几天有妈妈的孩子……
昨天陆今朝用鸡蛋滚过林酒的眼皮后,她眼睛已经消肿,可今天她跟顾明烟相认,她哭得太狠,到晚上的时候,她眼又肿了。
她晚上回去得有些晚,小城已经睡着了。
她捏了下小城的脸颊,就又穿过连廊,去了陆今朝公寓门外。
她正要按门铃,公寓大门忽然打开,他就重重地将她按在了一旁的墙上。
“林酒,我想你了。”
不等她回神,他的吻狠狠压下。
明明只是一个白天未见,他却觉得仿佛隔了许多年,让他思念成狂,恨不能将她的血肉咬碎,尽数吞入腹中。
林酒也想他。
她没矫情地把他推开,而是热烈迎上,放纵他在她身上作乱。
他亲她,哪怕她不回应,他也会如痴如醉。
这一次她如此乖软地迎合他,他更是疯癫成狂。
他正忍不住想顺着她的唇往下,弄坏她的衣服咬别的地方,他就注意到她眼睛又红又肿。
“今天哭了?”
“顾女士吃的钙片里面有az,是安笙寄过来,慕擎御给她吃的。”
这一切都在陆今朝意料之中,他表情冷淡没有分毫的起伏。
但他是真看不得林酒哭,他爱怜地亲吻了下她红肿的眼皮,“想不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