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出生后，是女孩，温成章大喜过望，她以为有了这个女儿，定江侯府就会帮她。

可定江侯府只忠君。

有了女儿后，苏暮云重获新生，他不再同温成章作戏，但慢慢地开始尝试接受秦璃。

是女儿需要母亲，而他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家，也需要一个爱他，保护他的人。

四年后，先帝战死沙场，温成章登基称帝，封王氏为君后，封苏暮云为上阳君，而秦璃从暗处走出，统领御林军。

说到这，温如玉停下了。

密室里静了半晌。

“所以……”言念握住环在腰间的手臂，忐忑问道，“秦统领才是你母亲？是不是？”

之前他查过，现在的御林军统领就叫秦璃，十多年前曾去驻守西北，几年前回的京。

温如玉点头，“不错。”

言念脑中闪过什么，可是太快了，他没能抓到，只是紧张的又问:“那你不是温家人？”

“我不是。”

温如玉笑起来，“所以就算你是先帝之子，与我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放心了吧？”

言念快速点头。

“那还是孽种吗？”

“……不是。”低头看了一眼腹部，言念有些迟疑，他从未想过要生孩子，一时间，竟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才算好。

温如玉注视着他，将他脸庞上的迷茫和迟疑看在眼里，半晌，腿一曲将人抱了起来。

言念吓得抓住她衣襟。

“密室里温度低，我们先回朝阳殿，有话慢慢再说。”

言念“喔”了一声。

温如玉无声弯了弯眼。

她庆幸言念没追问别的，比如她父亲上阳君何在，比如他幼时为什么没听过上阳君，没见过什么十七皇女温如玉。

她不想言念知道。

温成章登基半年，定江侯察觉先帝之死有问题，温成章胆战心惊，暗示君后王氏对上阳君下毒。

那时，秦璃忙得脚不沾地，不在京中，而苏暮云他闻出有毒，但他仍然喝了。

先帝棺椁入京那日，曦和君后从城楼跳下，惨烈至极，当时苏暮云就在城楼另一边。

他看到了。

曦和君后跳下去前，往他所在的角落看了一眼，那一眼没有仇恨，只有悲凉和怜悯。

午夜梦回，苏暮云总是梦到那一双碧蓝的眼眸，他自责，他当年要是告知先帝温成章要造反，今日，曦和君后就不会死。

他当时在干什么？

他在与秦璃厮混。

为了报复温成章，他让自己变成了一个自私冷血的人，无视大启百姓可能遭逢战乱，对先帝将遭遇的危险视而不见。

可到最后，他并没有报复到温成章，反而让其余的无辜之人受苦受难，他才是罪人。

饮下毒酒，写下遗言，苏暮云怀揣着秦璃送他的玉簪，着一身白衣，安静地睡着了。

秦璃说初见他时，他穿的是一身白色，她一眼就心动。

他记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