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邪，等我一下，我在写总结。”

杨邪安静等待黎渊做总结，见他时而苦恼，时而豁然开朗，他本想来看看黎渊会不会因此而消沉颓丧，还好没有，想起他之前因为看到某些东西而捂脸跑掉的，现在又这么认真地做总结，心里有些安慰，看来他们瞒着黎渊是个非常理智的决定。

杨邪第一次见到黎渊是在黎渊六岁时，当时的黎渊被连应虚抱在怀里面无表情，就连连应虚夸赞他是个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时也是如此，此后的黎渊便是这样，直到失忆前。

而现在，看着奋笔疾驰、表情专注的黎渊，杨邪突然觉得死而无憾，呸呸呸，他还要陪教主很久很久，至少到他能完美胜任魔教教主之位。

黎渊写写画画半个多时辰，终于做好了总结，递给杨邪看：“老邪，怎么样？”

内力从心脉扩散至四肢百骸，因是他人内力，须注意量微缓慢，尤其是第一次，在治疗二至三次后，若经脉承受得了，可以加大加快内力输入，内力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黎渊写来写去也写不清内力输入的量和注意事项，这种事只能靠经验，难怪对这方面的记录基本没有，武功层次不同，要输入的内力也不同。

“不错，教主写得挺好。”

杨邪满意地看了下总结，心想自己的决定是对的，黎渊如此年少便拥有了旁人努力百年才能有的内力，心智说不上成熟，适当磨砺其心性，遇事必将更加沉稳，至少不会再做出那种捂着脸跑掉、有失教主威严的事。

“我晚点想和杜沧开个总结大会，把卫五治疗时出现的问题及解决方法总结下。”

“我之前见杜医师，杜医师也有此意，晚些就会来见教主。”

“嗯，好好安置卫五吧，他武功尽失，最好别留下九幽教了。”

“是，教主，请别太自责，卫五的情况已经比杜沧预料好太多，我会另派医师照顾，让他休养生息，来日方长，他未必不能再练武。”

把卫五送去个隐秘的地方闭关，找个医师日夜观察，也是他所想的，杜沧是最好的人选，可惜他太忙只能另找了。

“那……唉，算了，事已至此，只能如此。”黎渊本想问杨邪是不是因为他卫五才那样，但杨邪忠心又待他如亲子，不一定告诉他实情。

“教主，比我想象中更成熟了。”杨邪感叹。

“老邪，你不会觉得我如杜沧说的一样，遇到挫折就只会哭只会颓丧吧？”

“当然不是，教主只在石室近五月便能恢复武功，怎可能如此？”

“人生本来就是高低起伏、意外不断，我本来想过卫五有可能会死，只是那天我有所分心，未尽全力，如果是因为我卫五才失去武功，我心中难免有些内疚。”

“教主……不必自责。”杨邪在下这个决定时是犹豫过的，不过为了另外四十四人性命，更是为了黎渊，他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嗯，接下来不能如此了，首先要让他们把裤子穿上，不然我得长针眼，那个混蛋杜沧！”

“……”

未时刚过，杨邪刚走，杜沧就来了，抱着一大堆东西，杜林跟在身后，也捧了不少东西。

“这是怎么了？”

“不是教主要开总结大会吗？所以我把东西都带来了。”

竟然这么多？黎渊深觉自己想得太简单。

原来，在治疗开始前两至三天，首先要用食疗和服用丹药的方法把病者身体调养到最好，服用的各类丹药、病者禁忌食物都要根据身体情况定好份量，特别要注意提醒病者这几天绝不能服用人血，要服用特制的汤药，以抑制病者对人血的渴望和身体的剧痛，并且每日记录下诊断结果后调整第二天的膳食和药物份量。杜沧杜林师徒就这段时间的食谱、丹药、汤药、食物进行了深刻的讨论和总结，重新调整了药物的份量，直把黎渊听蒙。

在治疗当天，就需要准备汤药，那份医疗记录上面只有药方并没有药物份量，杜沧推测这是病者身体状况和走火入魔的严重程度而定，所以他根据治疗当天卫五的身体配了药，根据卫五的服药情况，两师徒就药方中各类药物的份量和熬煮时间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莫名其妙的争吵和讨论，黎渊听不懂，在旁边听得快睡着了。

“大概就这样了，教主、教主？”杜沧喊道。

黎渊发着呆，已经神游太虚了，杜沧心道，这样子看起来真的有够傻的。

杜沧拿出一张人体经脉图，放置在黎渊面前：“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部分了。”

原来他是最重要的部分？两师徒把他晾在一边那么久，他还以为他根本不起作用。

黎渊拿出自己做的总结，递给杜沧：“我先前做了总结，你们看看吧。”

杜沧看了几眼，一脸嫌弃：“乱七八糟，不知所云。”

“……”黎渊一脸幽怨看着杜沧，有这么糟吗？他觉得写的还不错啊。

“你的内力进入他人身体后，从心脉开始，到头部、各个脏器、四肢的顺序是什么？能不能控制内力走向，比如先去哪个脏器或者肢体？这些问题你都没想过？”杜沧鄙夷道。

“……”

“傻教主，你不会以为你把内力传到人身体，没有爆体而亡就完事吧？”

黎渊迷茫地看着杜沧，不然呢？还有吗？

杜沧心道，还真是啊，杨邪刚刚不是还在，怎么就不说说这傻孩子呢？估计是看到他这么努力做总结心里都乐开了花，怎么会在意内容呢？

看到这么傻的教主，杜沧心累道：“教主先把我刚刚说的问题写一写，我们明天再讨论吧，下一次是两天后，也请教主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要注意的，我们整理了一份注意事项，麻烦教主记住，我们先告退了。”

杜沧留下一本书，是他和杜林过来前做好的注意事项，刚刚讨论之后又增加了些内容。

杜沧带着杜林回医庐了，杜林知道自己今晚恐怕又要在医庐呆一晚了。

杜林不解：“我觉得其实写得不错啊，师父为什么要这么说教主？”

杜沧露出一抹微笑道：“没办法，为师忍不了。”

“？？？”

“当看到一只翘着尾巴的得意小狗，怎么能不去逗它？对吧？”

“师父的意思是黎教主是狗？”

“我可没说，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