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子，一个血脉低贱的旁系，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

她抓起一捧沙，气冲冲的撒到他们面前，那几个男孩下意识挡住，吃了一嘴沙，等手放下来时，那个女孩已经跑走。

“还敢跑！”

说罢，他们追了上去。慌乱之余，林晓晓想拐进小巷，却迎头撞上一个男人，眼前闪过一道亮光，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紧接着男人身后传出一个稚童的声音。

“慢着。”

“小少爷。”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他们没见到巷子拐角的人，只当她是碰到死胡同了，在他们一脚蹬飞林晓晓后，才在那个位置上看到这俩人，鬼鬼祟祟，不似好人。

“你们这是在……欺凌同族。”

同样是穿着绿色的练功服，这几个男孩却劣气很多，见这年岁小的孩童这么说，他们也不敢理论，连忙撒谎：“是她偷了我们的东西。”

他们看见那男人明晃晃的刀身，而眼前这少年衣着打扮都不似普通人，再看到男人腰间挂着的他们所熟识的腰牌，立马就知道面前人是谁家的，就是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小巷。

“是嘛，原来如此。”

方玖离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孩童的那般令人喜欢，冷冰冰的，散发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气质。

“那她偷了你们什么东西？”

“是……是……”

他好似在问，但那双眼睛却让人不寒而栗，可一群小孩子，哪值得他费口舌：“杀了。”

赵寻身躯一怔，就连那几个孩童都被吓到，急忙说：“我们可是林家的！”

“林家？林家就不能碰吗？怎么，你们是林家庶子，连嫡子都不是，而我……是方家家主独子，杀不得你们？”

他们没有一哄而散，而是恐惧的看着面前的孩童，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散发出不符合这个年纪大气息，更是害怕跌倒在地。

谁知那人突然笑道：“你看看，这么不禁吓，你们啊，也不想被人拿身份血脉压着吧。血统高贵就了不起吗，可你们也高不到哪去，就自以为比寻常人高贵。人为鱼肉，天灾横祸，从来不看血脉，你们啊，若是让我知道你们欺负她，我就告诉林叔叔，让他罚你们半年的灵果。”

说到这，他们逃也似的远离他，赵寻扶起倒在竹娄堆里的林晓晓，而她，已经看到方玖离衣角的那块红色血迹，巷子后，倒着的那几个黑衣人，也难怪这个白发的男人立马警惕的拔刀。

“多谢小公子相助。”

再看这人，哪还有刚才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你看起来不大好，是因为他们的话吗？”

林晓晓怯生生的应了一声：“……嗯”

“要我说，你把他们踹了，自己当家主好了，到时候你就会发现，名不正言不顺都是屁话……”

“家主……家主……”

梦到这里也基本结束了，她靠在书房的椅背，上放下撑着头的手，睁眼便看到枫聂那双灰色的眼睛，有几分迷恋的看着他眼睛，但也仅仅是这双眼睛像他。

“何事？”

她的嗓音褪去以往桀骜不驯的骄纵，这本就是她，不是那个恃宠而骄，无法无天的大小姐。

“这是贺礼的名单。”

“一些俗物，你自己看着处理，喜欢的拿走，其余放库房，不必拿到我跟前。”

“有他的名字，送礼的是方莲儿。”

她一把夺过，在看到他名字时，突然笑道：“俗物也好，总归是记得我这人的。”

枫聂难得见她笑，这方玖离的手伸得长，微不足道的几句话，便让她下定决心，默默无闻隐藏那么久，就连他这个在身边几十年的人也不知。林晓晓隐藏修为，成为林玗养女，再计谋他当上家主，到头来，林玗一切都白做了，收她为养女是因为她的体质，她的灵丹能让他破了这五百年都不能突破的极境初，他总不能靠延寿丹活着，等林晓晓五十年他倒也能接受。

不光是鬼吃人，人也吃人。

弥留之地，在谢侯安记忆里，这弥留之地的上空是纵横交错的树根状，枝头结满花果，而如今光秃秃一片，像是在那之后，纷纷化成飞鸟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只剩下满地的石头。

方玖离能一眼就看到谢伝安，而他们却连判断这人是否在这里的能力都没有，搜寻无果后，他们要离开，并没有白祁说的那般有风险，反倒是白祁无所谓的送他们离开了。他手中，多了一个木雕，是方玖离刻的那个木雕，遗弃了，就没有记忆了。退而求次，就留一个好的记忆，不至于让她忘了这个人，但那感情，得剥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