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子是谁?”赵琼问。
蓝衣小厮道:“我家主子任大理寺卿, 姓元,名正则。”
赵琼怔了怔,将这个名字搁在心里头咀嚼一番, 她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大理寺卿”这个职务,而是“元”这个姓。她是有姓元的故人, 但那两个姓元的故人是不是还活着都还是个未知数。
大理寺卿是正三品官职,是大理寺权力最大的人,主管刑狱审理,在官场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赵琼实在不明白堂堂大理寺卿为什么会专程派人请他们家人去宿阳。
“元大人为何邀请我等去宿阳?”赵琼问,“是否与科举舞弊之事有关?”
蓝衣小厮回答道:“我家主子奉皇上之命审理科举舞弊之事,偶然得知你的消息, 主子十分焦急, 就派小人就快马加鞭赶到这里来了。至于旁的,小人就不得而知了。”
赵琼思忖片刻,而后对他道:“你先进来, 我去和家人师长商量一番,麻烦你在此等候一会。”
“是。”蓝衣小厮恭恭敬敬地立在院子里, 眉眼乖顺。
赵琼觉得这蓝衣小厮来得蹊跷,她从不认识什么大理寺卿,也不认识什么元正则,她一介布衣, 如何能和这等大人物搭上关系?尽管心中疑惑,赵琼还是要尽快搞清楚这个大理寺卿到底是何许人,他为何要派人来找?
元正则。
这个名字很陌生,且大理寺卿身居高位,可能赵琼一辈子都没办法和这样的人物打上交道, 她唯一熟悉的只有那个姓氏——“元”。
赵琼自嘲地笑笑,抛去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能找到湘玲已是万幸,这个姓元的大理寺卿不一定就是赵琼认识的那个姓元的,赵琼猜测这人大概是何夫子在宿阳的旧友,收到了他的信儿才派人过来的。
可是……
赵琼忽然皱了皱眉,想起那蓝衣小厮说的是“请您三位去宿阳一叙”……
三位!如果姓元的大理寺卿真的是何夫子的旧友,不应该说是四位吗?还是说他只请赵琼、褚时勉、褚建之一起去?
赵琼有些糊涂了,她推开房门,对何夫子行礼道:“夫子,外头来了个人,说是大理寺卿邀我等去宿阳,我瞧他的来头似乎不是找事儿的,这个大理寺卿是您在宿阳的朋友吗?”
何夫子动作停顿,两条白眉毛纠在了一起,“前任大理寺卿确实是我的旧友,可他早已告老还乡,不参与朝廷事务了。新上任的这个大理寺卿,我与他并没有交情……”
“会不会是前任大理寺卿与这任大理寺卿交情深厚,所以才看在您旧友的面子上对我们有所照拂?”赵琼猜测。
何夫子笑了一声,问道:“你知道我那老朋友是怎么告老还乡的吗?”
“……另有隐情?”赵琼茫然道。
“前任大理寺卿卸任前夕给我写了一封信,说皇上嫌他骨头老了干不动了,要他赶紧卸任给下一任能干事的年轻人腾位置,我那老朋友可是不甘心得很。”何夫子道,“招拂是不可能照拂的,不落井下石就是万幸了。”
赵琼的心脏毫无预兆地咚咚跳动起来,她咽了下唾沫,问:“夫子对朝堂之事有些了解,那您可否知道,这任大理寺少卿年龄几何?”
“二十多岁,年轻过头了,资历尚轻,也不知担不担得起这等高位,这可是三品官职,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何夫子道,“如果是个资历老点的官员顶了大理寺卿的官职,我那老朋友也不会如此怨怼了,他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比了下去,你说这气不气人?”
赵琼没答话,她脑子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