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一个孩子,就算一个几十岁的农人,也断然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赵琼聪慧,赵老三在教她习字算数时常常惊叹于她的记忆力,而赵琼脑子里装满了奇思妙想,往往语出惊人,她某些话让人哭笑不得,可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却让人觉得她说的那些事居然有几分道理。
赵老三知道赵琼是个大胆的,但他没想到赵琼能大胆到这种程度。
连家国兴衰大事都敢议论!
不……或许他最该惊讶的是,赵琼竟能将历史故事联想至当下,并有所判断。
赵老三瞪着眼珠子瞧着满脸不明所以的赵琼,干树皮似的脸抽抽几下,道:“我不知该说你有才,还是该说你骨子里带反……你收敛收敛脾性,或许是个当官的材料。”
赵琼思忖片刻,“当官有什么好?若是太平盛世,当官就是享福,若遇上乱世,当官就是送命!我也不想当什么大官,只想能有闲钱随意吃喝,不用下地干农活,院后有个花园能养鱼种棵石榴树,冬日库房存够取暖的炭火……这便够了。可这样想来,我不当官,在外做生意也可赚到这些钱啊1
“满脑子钱钱钱,爷爷给你讲的清官断案的故事你都忘了?他们是好官,你若当了官,就不能也做个好官?”赵老三伸手敲了赵琼的脑壳。
“在其位谋其政嘛1赵琼捂着脑袋躲闪,“打个比方,我当了县太爷肯定会好好管我的县,重视农业,扶持手工业,鼓励经商。因为这个县可是我的地盘,我不管好谁管好?我的地盘越好,我能得的好处就越多。当好官和享福又不冲突1
“你娘把你生成个男孩就好了,男孩比女孩好养活。”赵老三道。
“还能做官。”赵琼笑着接道。
“……卖宅子的钱我存了点,到时候给你当嫁妆。”赵老三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赵琼一愣。
“我六十三,这两年身子骨越发不爽利,指不定哪天晚上睡着睡着就起不来了。咱家还余下多少钱财,我告诉你,你定要记住,我知道你这孩子打小就心里有数,这事儿告诉你我也比较放心。”赵老三啰里八嗦地道,“我带你去投奔我在襄陵开酒楼的拜把子兄弟,我那兄弟年轻时跟着我一起走南闯北,是个实在人,把你托付给他我也放心。我那兄弟还有一孙子,比你大了两岁,你和那孩子要是能……”
赵琼懵了,“……老头你打算得真仔细。”
“……我托人捎了封信去襄陵,说我有个模样俊俏的孙女,”赵老三没理她,“我那兄弟正巧也有结亲的想法,你以后嫁到他们家,我也放心了。”
赵琼一时间不知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感动。
赵老三把以后的事儿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就等他归西赵琼长大嫁人了。
“我还想当官……不,我还想挣钱呢。”赵琼干巴巴地说,“现在就说亲是不是太着急了?”
“当官?”赵老三气笑了,“你这想法也就能在我耳边说说,你想啊,如果被人听见老赵家的孙女想当官,他们非得说你犯了癔症。你见哪个女子可以当官的?”
“周朝有女子封侯1赵琼反驳。
赵老三板下脸,“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你想赚钱没什么不对,想当官就不行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