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微微颔首。

……

宝相庄严的道尊神像俯视着偏殿内的一切。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昏暗的大殿，让一切阴暗无所遁形。

道尊的面容被雷光照耀，显得愈发阴晴不定。

何为道仰头看了看道尊神像，转身便要出门，脚步刚动，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

他停下脚步，看着窗外的雨幕道：“王妃既已入道，便不要再挂恋红尘，苦海无涯，悬崖勒马。”

王妃仿佛没有听见，只是静静地跪坐在道尊神像前。

雨还在下，伴随雨声的还有一句院外传来的诗，是那无极弟子的声音！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王妃的身子不由一抖，他还是看出来了！

……

出了道观，街上行人几无。

道观的墙角有一具白猫的尸体，何为道皱了皱眉，白猫是王爷所化，这一点已经告诉了世子。

如今白猫的死好像代表着什么。

何为道不知王爷与世子之间有什么仇怨，竟不惜将其彻底铲除。

……

有人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何为道觉得一半对，一半不对。

王爷明明很爱王妃，但不知为何，两人感情不好，以至于王妃爱上了方士李纲，而王爷则整日与紫薰相伴，两个人之间没有物质上的牵绊，最终却闹的如此下场。

紫薰心心念念想嫁入王府，但不知不觉爱上了妖物白公子，作为一个出身卑微的歌姬，地位才是她想要的，他不爱王爷，爱的只是他的身份。

这件事的后续如何，何为道懒得去管。

紫薰与白公子是被世子处死？又或是远走高飞？

王妃回到王府生活？又或是与李纲长厢厮守？

这些他通通不想知道。

何为道一直认为，情之一字极是复杂，参透这一个字，却难于登天揽月，仿似海底捞针。

人有生死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世间文字八千万，只有真情不可期。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红尘。

枉有一壶醉人酒，难解半点世间愁。

……

出了扶风城便是盈水。

码头上，何为道深深吸上一口带有铜臭、汗酸、尘土、牲口粪便混杂的空气，只感觉这里的味道，要比王府内用特供熏香侵染过的味道，更让人觉得干净。

无数蚂蚁般的脚夫顶着雨幕劳作，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在船上往返，肩上扛着象征着他们生命延续的麻袋包，三三两两说些荤笑话，苦中作乐。

但却总有人理所应当的享受着无数人的供养，然后心安理得的感慨自己才是世间最苦命的人。

摇摇头不在感慨，何为道放出妖兽驳，一人一兽一马车，渐渐消失在迷蒙的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