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姝忙收回手闭上眼,装做睡得很熟的样子。
然后便感觉到他手中动了动,将她朝怀里揽得更紧了些,脸颊在她脸上贴了贴,然后才又安静下来。
燕姝听着他靠近的呼吸,心跳都莫名快了些。
因为想到了梦里那些尴尬的画面。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醒了,她此刻是根本不敢睁开眼看他,就这么闭着眼,慢慢的竟也再次睡着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梦到那个世界,再睁眼时天已经亮了,抱着她的人也已经不在床上了。
燕姝揉了揉眉心,坐起身,迷迷糊糊的喊,“阿兄……”
很快,龙帐被宫女撩开,鸢尾恭敬道:“陛下,王爷在偏殿接见右相。”
燕姝怔了怔,彻底清醒了,“右相?”
想来是因为皇陵的事儿。
昨日让右相先回了,今日是肯定要见的,毕竟狸猫换太子的事,右相现在估计也是心知肚明。
她点点头,没再多说。
只起身洗漱,刚换好衣服坐在梳妆镜前让人替她挽发,容怀便回来了。
燕姝从镜里看过去,容怀只穿着雪色单衣,衬得他脸色更为苍白,看来便是伤病缠身的模样。
她微蹙眉,也不知道他这模样是做给右相看的,还是真的还不舒服?
她问,“说完了?”
容怀点头,走过来从宫女手中接过玉梳,将殿中的人挥退。
燕姝看着镜中的他,“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要不要让太医来瞧瞧?”
容怀弯唇,“陛下放心,臣无碍。”
不过是内力耗损过度,休息两天也就好了。
燕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他,“那你和右相说了些什么呢,是为了我父皇的事吗?”
容怀一边替她梳发,一边道:“是关于先帝的事,不过右相是个聪明人,陛下不必担心。”
燕姝蹙眉,“我自然知道他是聪明人,否则也做不了这三朝的丞相了。”
见她神色不好,容怀又道:“不过经此事,臣倒是从右相口中知道了些当年的事儿,陛下要听吗?”
燕姝好奇,“什么事儿?”
容怀,“关于先帝,礼亲王,以及先皇后的事。”
燕姝目光微闪,她当然想知道。
容怀叹了声,“右相说,当年,兰漪皇后的确是先同礼亲王有情的。”
兰漪皇后是太傅之女,从小便同宫中的皇子熟悉,同先帝燕晟及礼亲王燕玦,更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而礼亲王燕玦从不隐瞒自己对兰漪皇后的喜欢,三十几年前,朝中上下甚至满京城都知道,礼亲王燕玦喜欢太傅之女肖兰漪。
当然,在那时候,礼亲王燕玦是皇位最有利的继承人。
他是嫡长子,文武双全,皇帝喜爱。
哪怕皇帝没有立太子,可在所有人眼中,他已经是东宫,继位那是早晚的事。
而在燕玦的衬托下,他的嫡亲弟弟燕晟便没那么突出了,燕晟性格安静,整日只知读书,存在感非常弱。
可谁也没想到,有一天这位存在感非常弱的皇子会继位为帝,而所有人早已经认定会继位的燕玦,却自愿放弃皇位,甚至孤身远走他方。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燕玦离开上京那天,却是很多人亲眼看着的。
他一人一马,在城外安静的等了整整一日,直到星辰漫天。
没人知道他在等什么,却有很多好事者前来城门口看戏,看这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高高在上的皇子。
一直到城门即将关闭,宵禁将要开始,所有人才慢慢散去。
当然,右相也不知道礼亲王到底在等什么,最后又有没有等到?
他只知道,那日之后,便没有人再见过礼亲王了。
他离开上京,便像是从这个世界上蒸发,彻底失去了踪迹。
燕玦离开的第三日,燕晟登基为帝,然后下旨立太傅子女肖兰漪为后。
燕姝安静的听容怀说着,简单几句,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过。
她忍不住在想,礼亲王那时候到底在等什么,会是,她母后吗?
那她母后去了吗,去见他了吗?
他等到了吗?
她忍不住问,“那,我母后当时,也是喜欢礼亲王的吗?”
容怀摇头,“右相也不知道。”
他叹了声,“毕竟兰漪皇后是闺中女子,礼亲王喜欢她可以正大光明,可她的感情,旁人却无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