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的确醒了,可醒来后她不止忘了异世一遭,更成了没有情爱,甚至不知疼痛的人。
按照明净的意思,这是因她还有两缕残魂留在异世,且他们强行将她魂魄带回逆天改命所要承受的天罚。
而明净那时候已经耗尽半生修为,无法再替他离魂,且那时候他的身体也已经承受不住再次离魂,一个不小心,容怀自己便会魂飞魄散。
容怀只能暂时忍耐着,至少他将她找了回来,至少她现在还在他身边。
这也是为何,这两年他们在人前疏离的缘故。
因最开始,是真的疏离。
她醒来后总是躲着他避着他,直到半年前一次宫宴,两人醉了酒,他积攒了一年多的情绪爆发,没能控制住自己。
容怀手指忽而微颤,面上却不显,再开口,只语气无奈,“陛下不知疼,臣却是心疼得很。”
他目光低垂,落在她的颈上,“所以,陛下就不能心疼心疼臣?”
燕姝定定看他片刻,唇角弯出乖巧的弧度,“心疼的。”
语气倒是诚恳,只模样着实不像。
可她愿意敷衍他,似乎已经算是进步。
他自嘲低笑,这才起身去偏殿中净手。
燕姝始终坐在床边等他回来,此刻倒是乖觉得很,全然看不出是同方才在殿外拿着匕首同他对峙的人。
看他净完手重新回来,从怀中拿出常备的伤药,抹了些在指尖,又轻抬她的下巴,将伤药抹在了她颈上伤口。
她乖乖的任由他替她抹药,目光落在他面上,他却只是垂眸看着她颈上的血痕,低低道:“再如何,也不要伤了自己。”
虽然是不知道疼,可这伤却是实实在在的。
且,她虽不知疼痛,他却心疼至极。
燕姝安静的看着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两人此刻靠得也很近,近得她能感觉到他说话时抚在她面上的呼吸。
她其实已经习惯了他的靠近,从她七岁登基,便是被他抱着长大的。
他抱着她血洗燕宫,抱着她教她习字读书批改奏折,抱着她坐在九重龙椅之上临朝听政,甚至抱着她哄她用膳,哄她入睡。
她与他早已经亲密得如同一体。
直到现在,她还清楚记得自己以前有多喜欢他。
那时候明明还很小,可只要见着他,心中就像揣着只不断蹦跶的小兔子,脸红心跳,恨不得永远赖在他怀里。
偏生十五岁生辰后,她看着他,便再也没有心跳加速过了。
似乎,便再也生不出一丝涟漪。
她,不喜欢他了。
不过……
燕姝轻眨了两下眼,忽然抬手环抱住他的腰身。
容怀动作微顿,看向她的眸。
她抱着他贴靠在他怀里微仰了小脸,狐狸眼中光芒流转,妩媚动人,声线也是娇柔甜软,“阿兄今夜留下来。”
她软声叫他阿兄,是她十五岁前对他的称呼,现如今,也只有在讨好卖乖时才会这样叫他。
她虽然不喜欢他这个人了,可他的身体她很喜欢。
半年前,两人醉酒那次虽算得上是意外,她却食髓知味。
从那之后,总是令他夜半前来她的寝殿。
人前,两人看来依然是疏离冷淡。
可人后,夜夜枕边厮磨,缠绵入骨。
容怀手指微蜷,目光重新低垂,不去看她的眼,只用丝帕擦去自己指尖残留的药,缓缓问,“陛下,想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