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翠绿的草地，不远处是潺潺流水，旁边杨柳扶风，像极了小手，活泼好动，时而戏水，时而与人招手示意。

此刻，太阳挂在天际，清风微拂。

一行人肃穆立在一个小土包前，望着沉默的小哑巴，悲从中来。

小哑巴瘫坐在土包前，脏兮兮的小脸，好似被人丢弃的白旧衣服，污垢与洁白共存。

她双目是无神的，红肿的眼睛，让人丝毫不怀疑她内心的痛楚。

她苍白如雪的小手，慢慢摩擦着那块小小的木剑牌，上刻有“剑修杨知礼”五字，字迹工整，稍显稚嫩。

这是她唯一可以，为她哥哥做的了。

她是个哑巴，光是请求李墨白就用了许久，好在她终究还是做到了。

“嘤！”本来立于苏朦朦肩上的白狐小九，忽然轻叫一声，跳到李墨白怀里，红宝石般的眼里含着泪光。

“小…九…”

李墨白心里也很不好受，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试图这样安抚好它。

“如果，我再早点就好了…”

默默想着，他突然觉得，自己要抓紧修炼了，不为其他，为将来有一天，可以保护自己所有在意的人，以及救助自己认为值得去救的人。

长空思虹则是愧疚不已，如果他再果决一点，这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或者说，自己不修灵息秘法，是不是就没有这回事了？

“啊…巴…”

沙哑的声音忽地传出，光是一听，就揪心无比。

小哑巴再度哭了，小声啜泣着。

她失去了最后的亲人，失去了保护她的哥哥，失去了最后的依靠。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的哥哥不去追寻，追寻他心心念念的剑道。

她只想和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过完余生…

默然注视着，公孙悦灵鼻子一酸，悄悄上前，拍了拍李墨白。

待其回头后，以眼神示意，李墨白心神领会，将怀中的白狐交给女子。

慢步上前，弯下身子，轻轻抱起小哑巴，像抱起一团易散的蒲公英。

话语也随之道出，“过去之事，不可挽回，嫣儿，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你哥哥的期望，好好活下去…”

“啊！”

悲泣一声，如杜鹃啼血，杨嫣儿小巧的脸上，血色全无，一口鲜血，猛地吐出。

那血，如红色的花一般，绽放在了李墨白的白衣上，触目惊心。

“嫣儿！”众人惊了，公孙悦灵赶忙过去，以灵识查探瘦小的身躯。

良久，紧绷的心才放下，迎着众人的目光，她轻声轻语道：

“身体上并无大碍，只是身子骨虚弱点，主要还是心病，恐怕还得靠其自己走出了…”

“小…墨白，你就负责照顾她吧，目前来看，在场的人当中，她唯独不排斥你了…”

“先前，她的一番态度，显然对我也排斥…”

公孙悦灵想起不久前，自己想要抱抱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她那挣扎无助的眼神，令人心疼。

“嗯…我会的…”

李墨白看着小哑巴，孤独自闭的灰色瞳孔，喃喃道。

……

是夜，问剑峰小竹屋外。

公孙悦灵身着青色衣裳，默默伫立，夜风微凉，吹动三千青丝。

她立在那里，好若空谷幽兰，悄然美好。

不知过了许久，竹屋门打开，走出一人。

“悦灵，你？”

此人，正是神情疲惫的李墨白，他刚哄好小哑巴安然入睡。

刚想出来透个风，却不想佳人早早候在门外。

“小师叔，我听到了一个传闻…”

女子秋眸如明珠，不知价高几何，灼灼目光，紧紧盯着走出门外的男子。

李墨白心一惊，脸色微变。

“果然，还是逃不过一问吗？”

心中纠结无比，他不想将其他人卷入未知的危险，尤其是面前的女子。

“远一点，把你想问的都问下吧！”

平静开口，心如皎洁的月华，清冷如水。

该来的总会来，逃不掉的，倒不如直接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