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时,医院骚动起来。
这家医院很小,说是医院,其实就是个卫生院,医生护士加起来也没几个人。
众人纷纷出去,说是接到通知要去什么地方集合,还说去市里唯一的公路被封了。
这时伊人接到天穹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颜董事长好像来了,陆总急急忙忙出去,也不知道去哪儿。而且现在很奇怪,酒店在赶人,不知道要把人往哪里赶。”
伊人大惊,握住手机的手颤抖着,几乎拿不稳:“天穹,你听我说,你现在要做的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跟人走,听到了吗?”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听我的,快!”
挂断电话后,伊人想要出门,却被门口突然出现的几张生面孔拦住。领头的人说:“大小姐,老爷让我们接你回家。”
她将人拦在门外:“好,等我换件衣服。”
这几个人自然不敢忤逆大小姐的意思,表示会在门外等候。
伊人关上门,忍着身上的伤痛跳窗。她的病房在一楼,翻窗并不难,只是伤口还没愈合,剧烈运动下,伤口撕裂,疼痛非常,但她已经顾不上。
凭借着白天对医院的熟悉,她从侧门逃出,驾驶停在侧门的车辆火速赶往工地。
那几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离开医院很远。
一路上,她的心突突跳着,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好像随时都要跳出来。
工地广场上聚集了百来号人。
二楼有个模糊的影子坐在那里,看身影,是颜百年。
就在伊人向上冲的时候,有人拦住她的去路:“大小姐,我们送您回去!”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爸爸,你有本事就动手!”
似乎是接收到指示,那人让出一条路。
伊人快步踏上楼梯,恰巧看到颜百年狠狠扇了陆尽觞一巴掌。
颜百年说:“陆尽觞,年轻不是猖狂的资本,在我眼皮子底下,最好别搞太多小动作!”
伊人当然明白这是一种警告,她冲上前,看到陆尽觞嘴角的血渍,心疼不已。
“爸,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颜百年看着她煞白的脸,很是心痛:“伤口还疼不疼?”
伊人用力摇头:“爸,我没受伤,我很好!”
“没事儿,爸爸来了,没人敢欺负你,别怕。”
只有对着女儿时,颜百年才有难得一见的温柔。
“颜董事长。”
这个人的声音,伊人曾经听过,她抬头,看见是傅家二把手,傅集陵。
如果说动用基金会的钱,周鼎没资格成为主谋,颜百年又绝不会动女儿的东西,那他背后的人,也只能是傅家。
而傅集陵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多半是因为颜百年,他不得不出面解决这个烂摊子。
脑海中闪过一些不好的记忆,伊人莫名觉得害怕,哀求:“爸,我不查了,我们回家,醴泉镇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傅集陵对伊人说:“颜小姐,这话说的不对,这群瞎眼的东西竟然将心思动到了您头上,他们竟然还敢伤了您!当然要整治他们,给颜大小姐一个交代。”
颜百年坐在藤椅上,不耐烦地说:“拿基金会的钱养狗这件事,我可以不和你们计较,但是狗一定要养听话的。”
“您说的是。”傅集陵在颜百年面前卑微到了极致。
郑芳和老陈跪在地上,被打得不成样子,听到这里,他们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谁。
老陈从没想过颜家大小姐会亲自来调研,所以并没把调研组放在眼里。
郑芳虽然说过不要轻举妄动,但老陈这个人目光短浅,一心只想为她扫清障碍,这才冲动出手。
郑芳已经毫无精致的模样,她的脸肿得不成样子,在听到颜大小姐时,像狗一样跪在傅集陵跟前:“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是我们瞎了眼,求求傅总网开一面,放我们一条生路。”
老陈意识到事态严重:“我用哪只手伤的颜大小姐,就砍了我的手,只求放我们一条生路。”
傅集陵向后挪了一步,脸上满是嫌弃,生怕两人碰到他的裤脚。他周围的保镖很有眼力见的将那两人拉到后面。
“颜大小姐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你觉得是你赔一只手就能平息的?”
这时,傅家的人把陈陈和王猛押了过来,老陈更慌了,一下子挡在陈陈面前:“那就用我的命抵,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喔,你们还不知道吧,就是你们的好儿子告的密,不然谁会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查你们这些污糟事儿。”
郑芳几乎不敢相信:“陈陈,怎么会是你?你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陈陈没有接她的话,他瞳孔微张,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你胡说些什么?什么你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