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音音?”
“囡囡?”
洛音从每天折磨她的噩梦中惊醒,一睁开眼便看见了守在自己床边的父母。
她呆呆地看着他们,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认。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想起来,她不是……死了吗?
她死在了自己四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她爸妈早就已经头发花白了。
可是,为什么如今的他们还那么年轻?看上去像是才三四十岁?
“音音啊,你总算是醒了?做噩梦了吧,一直说梦话,你看看,这脑门上都是汗。”
洛母仔仔细细地给她擦着额头,洛父连忙端了一杯水过来,“音音,来,先喝点水。”
洛音呆呆地被他们擦着汗,喂着水,脑海里还是一团浆糊。
反应了许久,她才仔细打量眼前的房间。
这似乎是她年轻时,还没下乡时住的房间。
她眼眸猛地一颤,连忙拽住洛母的衣角,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才哑着声音问:“妈……妈妈,现在是……”她抿了抿唇,努力吐出剩下的字,“是哪一年?什么时候啊?”
她的表情实在太认真,太紧张,太期盼,眼眸中还带着一丝湿意。
洛父和洛母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洛父坐在床边,抬手摸了摸洛音的头,“我们囡囡怎么一觉醒来就变傻了,现在是1977年啊。”
洛音死死咬着牙,双手紧攥着,“1977年……哪月?”
“六月30号。”
听到这里,她双手松开了。
1977年六月,她还没下乡,还没遇见他……
后知后觉地,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重生了啊。
重生在了他们相遇之前。
重生在他还没……还没永远离开她的时候。
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回了原点……
她开心地笑了,陆承斯,我终于又能见到你了。
你等我,我马上就来找你了,还有十几天!只有十几天了!
看着她一会哭一会笑的,洛父洛母对视一眼,心里全是担忧。
“囡囡啊,咱们不去那乡下了,行不行?爸爸可以随便给你在厂里安排活的,干什么要受那劳什子的罪啊,知青很苦的。”
洛母连忙捂住他的嘴,“什么受罪?你小声一点,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吗?”
洛父叹了口气。
他是国营厂的厂长,还是个特别大的机械制造厂。
他们家条件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洛音也完全没必要下乡。
可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女孩儿哪里知道什么是苦,什么是累?
趁着他们两口子没注意就报了上山下乡。
洛父愁啊!
怎么能不愁呢?那些农活自家丫头从没干过,甚至没见过。
怎么干?拿什么干?
洛音看着提起她下乡就垂头丧气的父亲和愁眉不展的母亲,她从床上挪了挪,揽住他们的肩,她笑着说:“爸爸,妈妈,我去体验体验啊,劳动光荣,我这是为祖国发展做贡献,有什么难过的。”
洛父不说话。
想到上辈子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己死的时候,他们都近七十岁了,还要承受丧子之痛,洛音心里就难受得不像话。
“爸妈,我做什么你们不是都支持我吗?如果,我熬不下去,我就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就给我寄好吃的和好看的衣服,反正我是不会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