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走到外面去,都有人拿着那个什么《大明北方日报》,一边读,一边戳我们脊梁骨啊!”
“那群臭种地的!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对咱们孔家不敬!咱们可是孔圣人的后裔啊!”
孔讷坐在主位上,发表着自己的长篇大论。
时不时还拍一下桌子,表达一下愤慨。
“父亲息怒啊,老二做出了这种事,我这个当哥哥的也有责任,父亲若是要责罚,那就责罚我吧。”孔公鉴出面,给自己弟弟解围。
只是这话听着,怎么总有一股绿茶的味道呢?
“你比你弟弟好多了,别跪下,给我起来。”孔讷一只手,把自己家大儿子给拉了起来,无奈道,“现在木已成舟,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对待咱们孔家了。”
“父亲,这事情不是已经过去许久了吗?陛下若是要治罪,那早就应该治罪了。”
孔公鉴不明白,前几个月,自己父亲战战兢兢的活着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这样呢?
“鉴儿说的对,咱们家衍圣公的爵位,那已经传承了好几百年了,不会在洪武这个皇帝手中断了的。”
那个中年美妇,也跟着附和自己大儿子的话。
这些自己已经享受了好几十年的荣华富贵,自己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们飞走。
孔讷无奈,“夫人,你不知道,咱们当今的陛下啊,和那些人都不一样,纵使是传承了一千多年的宰相,他都能给废除了,更何况咱们衍圣公呢?”
“这可不行,咱们可是孔圣人的后裔,他怎敢对圣人子嗣无礼!”
中年美妇面容狰狞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的柔和慈爱,更像是个泼妇了。
“就凭他是天子,他是皇帝,他手上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孔讷沉声道。
现在大部分孔家族人的心思,和孔公鉴母子几人的想法一模一样,都以为当今皇上,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他们家动手。
哪怕他们家那些不好的言论,传的满天乱飞。
不就是被人骂吗?自己又不是忍受不了。
只要能保住如今的生活,他们也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可是万一把这衍圣公的爵位剥夺了,把他们的特权给削减了的话,他们这日子啊,才真的是过不下去了呢。
走到大街上去,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给淹死。
“那老爷,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咱们家逃过一劫的?”最小的孔公铎,声音已经很尖锐了。
原本到了他这个年纪,应该长出了胡须才对,他现在面容白净,可看不见一点胡须的影子。
若是换上长裙,化上妆,那妥妥的就是一个女娇娘啊。
孔讷先是没好气地瞪了这个惹祸的儿子一眼,随后疲惫地摇摇头,“不知道啊,现在咱们动作越多,死的就越快。”
“父亲,当今陛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驾崩了,说不定新帝即位,这件事就能被掀过去呢?”
孔公鉴眼睛亮闪闪的,问道。
“对,太孙殿下的确是仁厚宽和之人,咱们一家人的身家性命,全都系在他身上了。他素来被大儒教导,想必不会难为我等圣人后裔。”那中年美妇眼睛里,也跟着有了光彩。
孔讷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吧。”
“最好,太孙殿下即位以后,立刻下令削藩,把燕王府给削成一摊烂泥才好呢,要不是燕王府那个儿媳妇儿搞出来的劳什子报纸,咱们家的声誉不至于这么差劲。”中年美妇还愤愤不平地讨伐柳夏的报纸。
她说到最后,似乎也以为,真的是柳夏和张妍做错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