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斩立决!”
一道怒喝声将许怀山从恍惚中唤醒,他睁开眼看见自己正跪在一座木台上,眼前台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对着他指指点点。
“老三,别怕!二哥先走一步,在前面给你引路。十八年后,咱哥俩又是响当当的两条好汉。哈哈哈哈。”
许怀山被右侧传来的巨大笑声吓了一跳。扭头看去,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汉子,跟他一样,反绑着双手,跪在木台上,正冲他狂笑。
络腮胡汉子的身后是一个满脸横肉、体壮膘肥赤裸着上身的大汉,像极了古代的刽子手,一手举着一把硕大的朴刀,一手正要去摘络腮胡汉子头上的白色亡命牌。
卧槽,拍古装戏呢这是?我没记得我有应聘群演啊,这谁把我弄这来的。
不行!得加钱!
“大哥,这拍的啥戏啊?你演的可真好,有前途,我看好你!话说咱这趟开多少工资啊?”许怀山腆着脸问络腮胡汉子,想着先打听好价格,再好提加钱的事。
自己虽然是个小群演,但是小群演也是有尊严的,也不能随随便便未经自己同意,就把自己拉进来演一段吧,许怀山心里盘算着事后的说法。
“额,大哥?老三你是不是吓傻了,我是二哥!”络腮胡汉子闻言一怔,皱眉道。
额,这剧组要求这么高吗?路人甲乙丙丁都得分清大哥、二哥?
“额,二哥敬业!小弟佩服!怎么没见到导演啊?难道今天拍的是超远景?超远景二哥还这么敬业,真是不容易,佩服!佩服!”许怀山心中暗暗佩服络腮胡汉子,心道这群演真是不容易啊。
“导演?超远景?敬业?老三,看样子你真是吓糊涂了!也好,这样待会你也就不疼了,不怕了。”络腮胡汉子笑着对许怀山说。
虽然笑着,许怀山却分别看到了他眼中泛着泪,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刽子手已经摘掉了络腮胡汉子头上的亡命牌,改成双手握刀,高高举起。
木台下的人也变得骚动起来,有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仿佛不敢看;有的却兴奋得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还有更奇怪的的几个人,竟然捏着几个大白馒头站在最前面,也不见他们吃。
“老三,来生再见!”络腮胡汉子突然爆出一句大喊。
敬业,敬业,真是敬业!就这水平,过年不多拿几张敬业福都说不过去,许怀山心中一阵感叹。
“噗!咚!”正在胡思乱想的许怀山看见了令他无比震惊的一幕。
只见刽子手重重挥刀砍下,络腮胡汉子的头颅瞬间被砍落,掉在木台上,咕隆转了两圈,又滚下了木台。随后,他的身体重重摔倒在木台上,无意识地抽动着。
“噗!”断口处激射出无数鲜血,喷在了木台上,也喷了许怀山一脸。
“好,杀得好!”
“杀得好,土匪都该死!”
看着满地的鲜血,台下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骚动,有几人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得脸红脖子粗,不断地拍手叫好。那几个拿着馒头的人竟迅速地伸手拿着馒头在木台上快速地蘸着血。
这几人原来是来做人血馒头的。
温热的鲜血顺着许怀山的脸流下,鼻腔中满是血腥味,看着还在抽搐的无头尸体,这一切都在提醒许怀山这都是真的。
许怀山此刻终于醒悟过来,心里千万个卧槽,这尼玛不是在拍戏。随之而来的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此时,许怀山最想做的是逃跑,可是他被反绑着,大腿不听使唤的颤抖着;他想大声呼救,可是恐惧仿佛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来。
看着满脸横肉的刽子手用布条抹掉朴刀的鲜血,缓步向自己走来,许怀山心中充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