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小时，之岁才醒过来。

她刚睡醒，还没怎么清醒，脑子晕晕的，眼睛半眯着，一副懵懂蠢萌的模样。

余光瞥见顾言川的衣袖，感受到自己被人紧紧抱着，之岁眼睛猛地睁大。

“醒了？”头顶传来顾言川低哑的声音。

之岁转头，撞入他幽深的目光中，又很快低下头。

顾言川失笑，慢慢松开之岁，将她放在被子上，自顾自站了起来，“你刚醒，应该饿了，“我去煮点面。”

之岁低低应了一声，“好。”

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倒是清醒了。

面很快便煮好了，之岁和顾言川吃过饭，静静坐在一起。

“我们等会儿就启程吧。”之岁先开口。

顾言川皱眉，“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多休息几天再出发。”

“我已经好多了，因为我，耽误太多时间了，尽早到中央基地，我们也能早点放心。”之岁确实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本来还说她照顾顾言川呢，没想到，反而是她一直在麻烦顾言川，她实在觉得不好意思。

“岁岁，没人拿你当累赘，你自己也不要这么想，我们还是多休息会儿，这样效率也会高些，况且这里一直没有丧尸来，可见是很安全的，万一出去后遇到丧尸，你又没有完全恢复，我们岂不是更危险”顾言川说道。

其实之岁的心思很好猜，她一直是照顾人的那个，从来要强，现在一直被他照顾，心中觉得不好意思也很正常，也正是这样，顾言川便更心疼她。

最后，两个人商量决定先休息一天，明天出发。

这里确实安全隐蔽，之岁和顾言川待在一起，没有怎么交谈，烤烤火，吃吃饭，竟意外地觉得安心舒服，好像末世根本没有出现，而他们只是像好朋友一起聚餐、聊天。

翌日

之岁和顾言川吃了一些零食，大约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出发北进。

出了仓库，前路未知，他们并不敢放松精神，顾言川开车，之岁观察着四周，唯恐丧尸出现。

一路上没有遇到危险，他们顺顺利利地出了城，下一站是滨城。

之岁从出了城，眉头就没有松开。

顾言川看她，“怎么心事重重的？”

“按理说，病毒扩散那么严重，我们出城这一路竟然一只丧尸都没有遇到，这很反常，前几天，丧尸忽然集合，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我在想，他们不会真的有意识，可以商量计划，或者干脆有一个领袖，一直在操纵他们？”之岁眉心紧皱，细细说出自己的担心。

顾言川听罢，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你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就是我们幸运，所以才没有遇到丧尸。”

这话说出来，顾言川自己都不信，末世时期，又怎么可能只靠运气呢，但他总不可能承认自己就是丧尸王。

说完后，顾言川没有看之岁，握着方向盘的手却隐隐发白。

“但愿如此。”之岁没那么容易被带偏，“可我还是担心。”

“傻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想那么多，只会让自己难受，别想了，你先闭上眼休息会儿，我们马上就能赶到滨城了。”顾言川温声道。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他又说。

声音轻轻的，之岁却听得很清楚，她微怔，呆呆地看着顾言川，又很快偏过头，看向车窗。

身后的景色远去，她离开了那座可以称得上她第二故乡的城市，前路未知，她确实不应该想那么多。

只顾言川的变化有点大，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对什么都不关心，与他相处，她反而是那个被照顾得多的一方，越了解他，之岁便就越心疼他。

对顾言川微妙的感觉还有对未来的担心，搅得之岁脑子疼，心里也跟着发堵，索性闭上眼，头抵在车窗上。

额间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消散了之岁心中的一些郁气。

顾言川开着车，眼中满是阴郁。

之岁太敏锐了，心思也细，如果迟迟没有丧尸出现，她一定不会消除疑心，可他又不忍让丧尸出现吓着她，万一他没看顾好她，让她受伤，便更不妥了。

只是他绝不能暴露身份，若让之岁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他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之岁心思纯澈，对世界充满希望，对人也和善，若她知道末世是他一手造成的，一定会恨死他。

他一定要瞒着她。

顾言川心念微动，召唤了五只丧尸。

黑夜里，五只丧尸摇摇晃晃地跟在轿车后，形同鬼魅。

因为得了顾言川的命令，五只丧尸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车子，并没有着急扑上去。

顾言川注视着后视镜，看到那五只丧尸，唇角微勾，接着面色一变，眉头紧皱，拔高声音，“岁岁，醒醒，后面有丧尸。”

之岁本没有睡着，被他这么一叫，当即惊起，回头看去，只见五只丧尸朝他们追来，速度越来越快。

之岁秀眉皱起，回过头，“他们行动速度极快，应该是丧尸里厉害的，只怕等会儿就会追上我们，你先好好开车，我来对付他们。”

顾言川点头，“好。”

两个人皆面色凝重，一脸难色。

之岁打开车窗，刺骨的冷风吹在她的脸上，和她此刻的心一样冷。

对面是五只厉害的丧尸，而他们这边只有自己一个异能者，之岁并没有把握能打败他们，带着顾言川成功逃生。

之岁探出一半身子，手下用力，翻身上了车顶。

她催动异能，手中凝出冰弓，又变出冰箭，弯弓搭箭，利箭飞快刺向丧尸。

现在丧尸距离他们还有一点距离，若能先重伤他们，待近身搏斗时他们还能有点胜算。

于是之岁手下动作不停，弯弓、射箭，再弯弓、再射箭，箭矢如雨般密密匝匝砸向丧尸，使他们行动慢了下来，而之岁因为用了大半能量，加上手下动作不停，手臂肌肉抽疼不说，额间也开始沁出冷汗。

她大口喘着气，放下冰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