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茗茗心说,那还不是因为你总送新鲜野菜给他们家吗。
得,不要就不要吧,等他们从首都回来时也塞点东西给牛愣子叔就是了。
有这半袋子的山货,乔茗茗和宁渝就觉得今年完全不要再搞什么腊肠啊腊肉啥的,这些野味就是熏过的。
谁知不久后,周三叔送了刚刚做好的猪肉香肠来。虽说才刚刚做好没多久,但肠的外表好似已经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油。
舅爷送了腊肉来,说是已经风干了的,还问要不要封缸肉,没等乔茗茗和宁渝摇头,他就嘴里叼着烟,“哐当”一声把小坛子放在桌子上道:“你们肯定没吃过吧,这玩意儿咱们这里也没有,是你们舅奶奶带来的法子,她老家说是有这种做法,后来我学会了,你们试试,给我个面子看看味道咋样。”
哎!都这么说了,哪里还能不收啊。
夫妻俩看着一桌子的东西,对视想着,这次又该怎么提回去?
乔茗茗挠头:“要不然留一部分在家,反正小弟今年也没回去。”
宁渝立刻点头:“行,加上善文有回去,能帮帮咱们,到时候应该能提回去。”
今年村里说是收成不好,但村里人这一整天陆陆续续地送来了小米大米更有面粉,完全是一副地主家里有余粮的模样啊。
不过也对。乔茗茗想了想,今年十一月份时又卖了一批的山葵,加上千斤拔粉防己这些价值颇高的中药材,以及山柚油,村里着实进账不少。
别看大家是乡下人,但都不显山不露水的,几年下来家底说不准有多少厚呢。
收拾完东西,夫妻俩带着两孩子回首都,乔茗茗去考试,宁渝和衡衡彰彰属于陪考。
又是两天的火车,回到首都后乔茗茗享受了几天旧社会里“爷儿”的对待。
吃饭有宁渝做,想吃啥吃啥,能点菜的那种。说句想吃鱼,宁渝就到处琢磨黄花鱼,因为这种鱼少刺,能避免在考试前自家这位临时祖宗被鱼刺给刺到。
说觉得闷了,赵琼花就带着家里的几个孩子过来,叮嘱荣军几人:“不许惹你们小姑生气!”
荣军:“那我们就坐着不说话?”
“也不许不说话!”赵琼花道,“去解解闷,不管你们说啥都行。”
她也控制住了脾气,见邋遢的小闺女一觉睡到十点多,还得在床躺着躺到十二点起来吃午饭她都忍了忍,终究没说什么。
乔达同志呢,骑着自行车,今儿自己凌晨四五点爬起来去门市排队买水果,买完就给乔茗茗送来,因为乔小妹说嘴巴干,想吃水果。
时不时还要指使两个儿子,今儿说:“老大,哪里能买到菠菜,我记得你上周买了菠菜回来,你再去买两斤。”
乔大哥忙不迭点头,“行,买完就给小妹送过去。”
乔大嫂隐晦地撇撇嘴。倒不是她舍不得,而是这大冷天的,菠菜只能在郊外或者城门口路边买到,老爷子自己顶着雪去排队也就算了,还得让她男人雪天骑着车去买菜。
乔达明儿又说:“老二啊,小妹昨儿提一嘴想吃年糕啊,你是不是有个朋友每年这时候都会打年糕?”
乔二哥秒懂:“我去问问。”
乔二嫂露出乔大嫂的同款表情来,要是别人没在这两天打,是不是还得请人家先帮忙打一份来,这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啊。
但在这种关键期,两位嫂子很愉快很默契地没有表露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来。
高考是大事儿,孰轻孰重她们还晓得。要是小姑子能考上,那可真真是一朝登天了,证明自家也是能出读书人的!
——家里几个孩子常年不及格,总被有些多嘴人士说是自家没有读书的风水。
呸!等家里小姑子考个大学出来,气死这一帮子的多嘴多舌王八货!
——只是同样高考的乔小弟,自然被两人遗忘个干净。
为啥呢?实在是乔小妹毕业好多年了,她当年成绩咋样渐渐在家里人心里没了印象,只留“成绩大约是很一般”这一个印象。
盖因为她是女孩子嘛,还是比较文静的女孩子,当年老师谈话的时候都是说“乔茗茗”很努力,就是还没怎么开窍,等哪天开窍了,必定是厚积薄发。
老师纯粹是说好话,哪里来的那么多开窍啊,十多岁没开窍难不成二十来岁还能开窍?
但乔家人觉得真能,小妹明明机灵许多,对比老师曾说的“机灵归机灵,就是心思没花在学习上”的乔小弟,他们觉得小妹考上的可能性要大好多。
当然了,主要也是小弟毕业没几年,他当初怎么被老师家访的,大家都还记得清楚呢。
时间滤镜并未作用到乔小弟身上,于是就在乔茗茗当“爷”的时候,乔小弟一个人在乡下旧牛棚家里,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写题目,总之被宁渝“驯化”得差不多了,好
似一天不写都罪恶感满满。
终于,高考开始。
上阳村的知青们坐着拖拉机,在这日白雪纷飞的早晨前往县城。
乔小弟不需要再准备什么,热水壶、三支笔等等在临走前他的好好姐夫已经给准备好。
乔茗茗更不需要准备什么,若是她愿意,老爹老妈能扛着轿子送她去考场。
而且考试期间,爹妈和宁渝都在门外等她,热水壶里的热水常常换,就怕她出考场没有热水喝。
家里的衡衡和彰彰被送到孩子奶奶家了,李桂芝快一年没见孙子孙女,快稀罕死了。
她家里如今小孩多,索性厂里分房了,家里又得到一套大房子,一家子住宽裕不少。
房间里,衡衡边吃蛋糕边说:“妈妈肯定能考上的,小舅也能考上。”
陈回东那和衡衡同岁的儿子小智好奇:“怎么就肯定能考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