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鸿光美滋滋地转身离开,自认为自己发现了一件重要的秘密,连走在路上差点被人撞到,都异常和蔼地把瑟瑟发抖的士兵扶了起来。
本以为自己要受罚的士兵摸着脑袋看着他的背影,搞不懂一向严肃的左护法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怎么慈祥得跟他太爷爷一样。
于是后来的几天,月昭琴每次遇到娄鸿光,都能感受到对方殷勤的照拂。
碰见敌军时,她方抽出鞭子打算战斗,对面的小兵就被左护法一脚踹飞。
忙了几天忘了吃东西时,她刚回到营地,几样酸酸辣辣的吃食就会被悄悄送到她面前。
就连凑在一起讨论军情时,左护法都会特意为她送上一杯热茶,那慈爱的目光简直要闪瞎她的眼。
如此几番之后,月昭琴忍了又忍,终于是没忍住,找了个机会悄悄问他:“左护法,您是有什么事要托我去办吗?”
“不敢不敢!”娄鸿光连忙摇头,还顺便偷偷瞥了一眼她的肚子。
唉,也不知道小殿下多大了,怎么还没显怀呢!
月昭琴满头问号,动用了她全部的聪明才智,也没能搞懂这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她意外触发了左护法的老好人属性?
正疑惑间,就听对方问道:“对了月姑娘,我看你最近实在太过劳累,不如把任务分一些给桑将军,也好多事休息啊。”
月昭琴心想,现在桑元德见到她跑得比兔子都快,偶尔不得不见面还战战兢兢不敢看她,她要是再上赶着把工作分给人家,那也太缺德了。
于是她只好笑道:“多谢大人美意,只是大家都在忙碌,我又怎好偷闲?您不用担心,我不怕辛苦的。”
“唉,使不得啊月姑娘!”
没想到娄鸿光居然脸色一变,严肃地劝导她:“就算大的不怕累,也得顾及下小的不是!”
什么大的小的?
月昭琴一头雾水,当触及到他频繁飘向自己肚子的眼神时,突然灵光一现,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他该不会……
月昭琴震惊地看着他,缓缓道:“左护法,您该不会以为,我……”
她似乎是噎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以为我怀了……?”
娄鸿光被她拆穿,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笑呵呵地说:“月姑娘,您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月昭琴:“?”不是,你等等,怎么还来真的呀?
她沉默片刻,问道:“不知在娄大人看来,她的父亲该是哪位呢?”
这次震惊的轮到娄鸿光了。他看看月昭琴又看看她的肚子,脸上又青又白,颤声问道:“那月姑娘觉得,他爹会是谁呢?”
月昭琴:“……”这我怎么知道!
她盯着娄鸿光,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娄护法,我没有怀孕。”
娄鸿光愣在原地,脸色更加苍白,好像孩子没了的人是他一样。他虚弱地问:“没、没怀孕?”
月昭琴用力点头:“当然,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怀孕!”
娄鸿光仰天长叹,怅然若失,好半晌才重新看向月昭琴,露出一抹勉强而忧愁的笑容,道:“没关系的月姑娘,我会劝殿下努力的。”
月昭琴:什么玩意?你要劝谁?怎么努力?
她顶着一言难尽的表情,又急又不敢大声宣扬,只好语速飞快地强调说:“我和殿下不是那种关系!
娄鸿光表情一凝,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也就是说,殿下他……不想对你负责?!”
月昭琴:“啊那倒也不是……”
“唉!”娄鸿光痛心疾首,“都怪我这么多年不在他身边,才害他变成了现在这样!”
“放心吧月姑娘,我一定会想办法劝导殿下,绝不让你受委屈!”
他说完,竟然就满脸悲壮地转身离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徒留月昭琴在原地欲哭无泪。
后来的几天,月昭琴一直试图让自己变的更加忙碌,以努力忘记这桩乌龙。
但在暗中观察时,她却发现……
左护法你果然没有消停下来啊!
他不仅有事没事跑到俢北辰面前刷存在感,暗示他要对自己负责,甚至还从一个不通风雅的糙老爷们变得爱上了念诗!
念得还净是些什么“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与奴吹散月边云,照见负心人”之类的酸词!
他这么搞了一通,不仅月昭琴的内心越来越狰狞,就连俢北辰看她的眼神都逐渐怪异起来。甚至军营里都开始传出风声,说她对俢北辰始乱终弃,搞得他伤心欲绝,才害得左护法不得不日日前去安慰!
月昭琴那个气啊,她天天顶着将士们努力含蓄却依旧八卦的眼神上班工作,头一次发现,每一天都可以变得如此漫长,每一次见面都可以变得如此痛苦。
到了后来,她终于受不住煎熬,在一个风和日丽的黄道吉日,下定决心要去找俢北辰解释清楚。
在出发之前,她特意跟范野借了张灵符,贴在脑门上闭着眼念:“天灵灵地灵灵,保佑俢北辰今天变哑巴……”
最后陈可实在看不下去,一脚将她踹出帐篷,月昭琴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去找俢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