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哭。”
“被打傻了吧,我猜你莫非是被打倒之后就躺在树下装死才勉强活下来的吧,你们大军在我爸那儿呢。”
“你爸?你爸是辛王?”
“关你什么事阿,我爸在那边打仗不行阿。”
“我听见了的,听见有人在喊你走,说你是公主。”他急于知道答案,便没有再掩饰
“是又怎么样。”她满脸不屑。
她见他又沉默了,便继续滔滔不绝道:“所以你们村子这边孤城无依,这会儿出来打仗,除了想自杀的就是脑子不好使的,多数阿,还是被我们的大军吓得跑了。”
“等我们大军回来,你们一定都死得很惨。”他咬牙。
她用脚蹬了一下他的伤口处,力道不大,却还是疼得他大叫了出来,随后笑道:“等他们回来,我们早就攻向最中央的村子了,他们不快去救那些重地,还有空管你们这几个边界小村?”
“你还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杀了我算了。”他又开始挣扎。
她愣了一下,随后蹲了下去,伸手,轻轻撩动他的下巴,眼神妩媚:“生气啦,不想活啦,实话说啦,是看你这么可爱才救你的,姐姐哪舍得杀你呀,对不起啦。”
“有什么不舍得的,我们是敌人。”他冷笑,把头转过去不接触她的手指。
“要是想杀,姐理都懒得理你,实话跟你说吧,我还要把你治好带你回丹金呢,当然,要是丹金被我们族全部杀光了那我也没办法。”
“治好我,送我回去,就算这样等我好了我也一定要回来为丹金族报仇,也一样要杀你。”他神色不遑多让,语气不容置疑。
“哦?那姐姐我等着那一天。”她用食指挑挑他的下巴,站起身来,离开了。
他心说不是要救我吗,直接走了?这样我一晚上就能冻死,看来还是说的假话阿。
她没有撒谎,过了一会儿回来,抱着一堆干草,给他身下铺上,勉强能睡,又脱下外衣,把中间的一件保暖的毛皮大内衬给他盖上,很温暖。
脱衣服时他看见了她袅娜的身姿,很完美。
“就这样,明天再来看你。”她如释重负地撑了个懒腰,挥手告别,又蹦蹦跳跳地走了,貌似还哼着歌儿。
“……”他无语凝噎,仔细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觉得好魔幻。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阿。”她没走多远停下了,突然转头过来朝着还呆呆望着她背影的他。
小脑袋带动她的发丝飘扬着舞出弧线,反射出丝丝月光,俏丽可爱,竟还把他弄愣了一下。
“喂!”她见他不说话,皱了眉喊道。
“哦、哦哦,我、我叫巴涅。”他像是受惊的兔子。
“雨。”她笑。
“哦……”他觉得好好听。
“那,再见咯。”她挥手。
他僵硬的挥手,感觉这个动作没由大脑指挥就做出来了。
巴涅,别忘了她是什么人阿!
这一晚上还是把他冷着了,而且不轻,不过很神奇的是这温度好像是已经经过了她的计算一样,也没下雨没下雪,就是单纯的冷,但就差一点,死活冷不死他,这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感觉还不如死了算了,关键是她临走之前都还是没有给他松绑,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天由命。
不过他就算再痛苦,第二天早上送来的早餐也能把他的心情完全给恢复过来,热汤热饭,让他把昨晚的一切都抛诸脑后了,有那么一瞬间一个让他自责了很久的念头冒出甚至差点儿没把他整个脑子给占据了。
没办法,一个青春期小男孩哪能在这么温柔可爱的女孩子面前不心软呢。
而后几天,他也就慢慢习惯了。他没想到所谓的帮他养伤就是把他捆在那儿,然后她天天来这儿找他玩,一天之中,没她的时候就无聊的让他想自杀。
他喜欢那种她来找他的感觉,一开始他还为自己这种自认为不应该的想法而狠狠在心里骂自己,后来也释然了,把每次她来照顾她,她秀发飘荡的每一秒都当作是生活最后的希望,渐渐还取代了回村的那个希望。
她跟他说自己在纳鲁村住下了,会在这儿生活一段时间,不再跟着深入的军队继续在前线战斗了,慢慢帮他养伤。虽然她还是个不怎么高明的年轻小医生,不过经过她每天的看护调养他也能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体慢慢的恢复。
她给他俩修了一个小草房子,泥巴石头糊的,可能还是她是个女孩子的缘故,干了很久,失败了很多,最后的成品却还是小得可怜。
小草房子,说是房子,其实也就比狗窝大点儿,能躺下一个人,盘坐的话,就两个人。
耗时五天的房子建成,她把他放开了,他却还是走不了,被她搀扶进去,他反而还觉得很满意,心想至少能遮风避雨。
两人每天在一起的时间好久好久,不知道怎么日子就过去了一年,她也不知道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只记得刚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挺可爱,也是糊涂,终于还是在一天经历了长大的一夜。
他的腿脚麻利了,但实在没那个狗咬的良心溜了,她肚子大起来,他就带起了孕妇,慢慢成了他照顾她。
听说她在村子里特意一个人住了,一定是不能让认识她的人看见她日渐涨大的小腹的。
因此她搬来和他一块住,跟朋友们玩失踪,年轻的姑娘有帅气的小伙儿了的时候就是这样,什么也不管不顾,相信爱情能战胜一切。
他身强力壮,特别是二十岁以后就跟牛一样了,他也能撑起一个家庭,能带着她远离村子旁边,去林子深处,在竹林之中的空地盖一座大大的房子,打猎种菜,养家糊口,为他们遮风避雨。
每天下午,阳光充裕,他抱着孩子和妈妈一起胡闹,逗趣,从四周竹林里沁出的所有绿意也都难浓过一家人的爱意。
时间快得让人难以置信,不一会儿孩子们就都会跑了。
回忆起来,他总是难逃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