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说了这么久。以前没见你们关系这么好啊, 哪来这么多话好说的。”
白天晕了那一下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三清一整天都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没劲,晚上就没去外间吃饭, 俩爷们在外边怎么喝酒怎么闹腾她也没管。
一晚上的功夫只一人靠在暖榻上发发呆,又胡乱想些杂七杂八的事,却又完全没个头绪。这会儿见陈景回来也只是礼貌性问候一句, 其实他们俩到底说了什么,井没有很在意。
“说的还真不少, 不过你就不先问问我今天白天去哪儿了, 怎么没赶紧回来。”一顿酒喝下来, 本意是陈景想拉着舅哥说说心里话,没成想却成了沈二柏拉着他倒了一晚上苦水, 外加托付了半晚上的妹妹。
最后陈景实在是听烦了, 把三清拉出来当挡箭牌才堵了他的嘴, 让四喜他们把人给送到前头客院去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要紧的,陈景洗漱过后拿了块热毛巾板敷在额头醒酒, 这会儿人就歪在暖榻的另一头, 手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三清小腿肚上拍着,瞧着心情就好得很。
“不问, 你想说你就说,不想说憋着我也不好奇。”不说这事还好, 一说这事三清还不乐意呢。两人成亲这么久, 两边老人明里暗里写信念叨, 起码有一半说的都是孩子的事。
今年回乡那阵子, 覃氏就悄悄问过三清是不是前些年身子弱,才影响了现在一直没孩子。金氏也背着三清问过她儿子,是不是这几年不如二十出头那几年那么得心应手, 才一直没动静的。
这事后来两人说起来都又羞又气,却又半点办法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孩子来了,证明了两人都没毛病,他倒好这要紧的关头找不着人了。就这样不靠谱的,以后还能指望他什么啊。
“下午不都说了不生气,怎么这会儿又刺挠起来了,还那么大方说让我先出去陪二哥,感情都是装的呢。”三清阴阳怪气陈景也不生气,反而又巴巴的坐得挨三清更近了些,“我今天跟着老师进宫面圣去了。”
陈景在外边的大事从不瞒着三清,今天这样重中之重的事更是仔仔细细的给三清说了个明白,说到最后口都说干了,还是三清听故事听得入神,赶紧起身把手边的茶杯亲自递到陈景嘴边,喂着这大爷喝了两口,这才让润了嗓子的陈景把最后一个小尾巴给说完。
“嚯,这事可真够奇葩的,皇上要收拾臣子,第一件事居然是让人去弄死个小老百姓,这叫人上哪儿说理去。”到底是现代文明教育出来的小朋友,三清听完整个事情原委,第一个重点竟然是落在了张全的死上边。
“不过这里边水真够深的,以前只在外边看的时候还觉得皇上正当壮年,皇子们又还小,朝堂上也没听传出什么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传闻来。我还想着正好这几年清净,你再怎么扑腾也闯不了大祸,没想到后边还有这些事等着呢。”
三清说得直接,陈景听了也不免苦笑,“都说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回是给皇上卖命,真真连个不字都没法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高湖让你在云家谢家之间挑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打算从哪头下手啊。”
有时候人再聪明,但身在局中就多有看不清的时候,陈景现在就是这样。还是三清一句话,才让他醒过神来,此时可不是感慨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而是真要干活当差的时候。
“想听实话吗?实话就是你二爷我也没想好。”三清的问题抛出来陈景便沉吟了许久,才略带无奈的叹气自嘲。
“高湖这老头也是心狠啊,我进翰林院这么久他不用我,非得等到我自己愿意挣出头投了谢家他才出手,他倒是看清楚爷是个要上进的人,偏没给我留条后路。这么短的时间先投谢家后又替皇上当差,说得难听些,墙头草都不带倒得这么快的。”
“胡说!这算什么墙头草,你别搞错了,不管是丞相还是谢家还是你,也不管人家是一品大员还是你这个翰林院里七品的编修,说到底都是替皇上做臣子,谁也别瞧不起谁。那谢家和云家也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罢了,谁比谁高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