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冏从陇右带来的兵卒,确实不错,武勇并且凶悍,可是就差了一点默契配合度……
这种默契,不是说只管往上冲,就等着别人来配合他,而是必须不仅是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也要知道友军是在什么位置上。
甚至还要判断出敌军是在什么位置上……
而很显然,这些羌人兵卒就差了这一点。
『调一队弓箭手到云梯左侧,掩护那一队羌人兵卒撤下来。』
张辽在见到那羌人军侯冲上去了之后,便是立刻察觉不妙,当即停下了做记号的笔,下令调动兵卒进行掩护。
『兄弟们,结阵……结阵……给我守住垛口!』
羌人军侯大吼道。
『保护军侯!』
忽然有人在一旁大喊着,然后将盾牌竖在军侯的侧面。
箭矢从另外一边激射而来,一支扎在了盾牌上,另外一支则是穿透了护卫羌人军校的汉人兵卒身上……
汉人羌人,都是同袍。
严谨的军规,使得骠骑兵卒具备良好的跟随性和服从性。
但是这些良好的品质,也需要有好的领导人选,才能将其发挥出来。
按照道理来说,突然从一侧激射而来的箭矢弩矢,应该让羌人军侯警觉了,但是很遗憾的是,羌人军侯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或者说他已经察觉了异常,但是并不愿意撤退,所以他继续挥舞着战刀,砍倒了面前的曹军守军,在尸骸之上狂呼酣斗不止。
羌人军侯的武勇,毋庸置疑,确实不错。
在他的猛烈搏杀之下,靠近城垛的曹军守军兵卒,接二连三的被砍倒在地……
跟在羌人军侯后面的兵卒在号令之下,齐声呼应,各占方位,以月弧阵势浴血奋战,但是他们面对的是守军布置的『陷阱』。
在羌人军侯攻占的城垛两侧,已经有曹军兵卒整队压了过来……
满宠个人武力虽说做不到亲临一线,奋勇搏杀,但是在兵卒调配,层次安排上,依旧还是体现出了一流谋士的水准。他将雒阳城被攻击的城墙分成了若干个的小区域,在每个区域之中交错分布了普通兵卒和精锐部队,这样在临战的时候,一来可以用普通兵卒消耗骠骑军,二来也用精锐部队进行监视和控制,甚至在某些情况下还可以调动相邻的两个区域的精锐部队进行夹击。
而且在城内布置上,也有一些独特的技巧。
羌人军侯很显然就冲到了两个区域的中间位置,一开始的时候面对的普通守军,攻下了城垛,但是很快就遭受到了两面的夹击,短短瞬间,三个悍勇的羌人兵卒便被狂风暴雨一般的曹军反击所吞噬了。
年轻的军侯双眼赤红,仇恨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就像一头疯狂的猛虎,咆哮向前,却没有顾及到身边的其他兵卒有没有跟上。
『弓箭手,射死他!射死他……』
一名和羌人军侯正面对上,却被砍了一刀的曹军屯长,看着自己血淋淋的胸口,连连倒退,嘶哑而惨厉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要不是这护甲挡了一下,说不得现在就是开膛破肚了。
三名曹军的弓弩手从盾牌后面露出弩机来,瞄准了羌人军侯。
弩矢厉啸而出。
近距离之下,羌人军侯无法可躲,只能在被弩矢射中之前,愤怒的投掷出了手中的战刀……
弩矢贯穿了羌人军侯的身体,带着几抹猩红的血液钉在了城墙上。
随着年轻的羌人军侯轰然倒地,曹军兵卒反扑而上,将剩下的羌人兵卒,不是赶下城墙,就是当场杀死。
张辽皱起眉头来,『那家伙为什么冲上去?站前分配任务的时候,不是已经一再强调,是佯攻!不知道佯攻是做什么的么?还是我昨天晚上没和他们说清楚?』
张辽身边的亲卫说道:『那些羌人脑袋……可能是看见城头上有机会,一时头脑发热就冲上去了……』
『就算是要冲上去,就算是不上报到我这里,也要和周边的其他部队招呼一声啊……』张辽叹口气,『一没掩护,二没后续,就他们那些人冲上去了,又有什么用?』
不管是兵甲还是火药,都是需要人去使用的,而且要用对地方,否则很有可能白费了半天功夫,什么收获都没有。
在不了解雒阳城中守军布置,反应速度,节奏转换,工事安置等等问题之前,大规模进军强攻无疑是不理智的,而且必然会导致兵卒的大规模损伤。
在经过了和斐潜庞统的站前统一思想之后,张辽的进攻更加的谨慎,并且更有目的性,而不是说只盯着眼前的雒阳城,打下就算完事,而且还要考虑后续的演化,战役的发展,所以在佯攻之中寻找突破口,显然要比一味的强攻强打要更符合斐潜对他的要求,只不过这些羌人兵卒,或许是在语言上的障碍,或许是在指令上的偏差,让张辽有些头疼。
『来人,鸣金守兵!』张辽下令道,『给各部司马传令,晚脯之后到大帐议事!』
张辽他准备再仔细和这些司马,包括羌人部队的指挥头领好好谈谈,如果还是不行,就要撤换下这些原本的头目,另外遴选出可以执行命令的军校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