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人工智能没有好奇心。”墨子将睡前牛奶递给他。

“也对。”林延年接过牛奶：“自从五年前你被殷先生大修过一次后，你就格外讨厌被人碰到自己的仿生躯体，大修前你并不会这样。可是今天在夜市，那位小姐给你擦身上的油时，你没有退开，而且一直看着她。程序不会骗人，你没有退后反应，说明你接纳她。五年来，除了我和祖母，有这个待遇的她是第三个人。”

墨子依旧沉默，林延年喝完牛奶把杯子还给他：“你不想谈这个，没想到有一天，墨子居然也拥有了自己的秘密。”他轻轻叹了口气微笑了一下道：“还真是让人有点失落。”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少爷。”墨子强调道。

“没关系，只要不违反原则，我还是一个很开明的开发者。她知道你是人工智能吗？”林延年再次确认道。

墨子点点头。

林延年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至少，她不会把你当作人类，错付了感情。”

“她不会。”墨子的声音格外肯定：“她心坚如铁，根本不会爱上任何人。”

林延年的笑扩大了些：“那还真是让人钦佩，总是冷静的人值得学习。好了，我要休息了，还有什么事吗？”

“少爷，您生日宴会邀请客人的名单，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也准备了纸质版本的。但您都还没看。”墨子说着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再不确定就来不及了。”

“祖母看过就行了。有你梳理，还能漏掉谁不成？”林延年想到什么似的说道：“要我签字是吗？拿过来吧。”

刚写了一个“林”，少年停住了笔看向墨子：“那位小姐在邀请的客人中吗？”

墨子摇头：“不在，她不愿意来。她不喜欢林家的宴会。”

“看来，你邀请过她。”林延年叹了口气：“好吧，其实我也不喜欢。真羡慕她，可以这么直接说出这句话。人间最大的自由，其实是不想做什么便不做什么吧。”

林延年将签完字的名单还给墨子：“我今天看到她，觉得很熟悉，总觉得她好像……”

“少爷，现在不流行这么搭讪了。这个妹妹仿佛在哪见过？已经过时了。”墨子收好名单：“现在，您该睡觉了。如果需要，明天我会向您的邮箱发送时下最流行的搭讪一百句。祝您好眠，我先告退了。”

林延年看着旋风一样消失的墨子，无奈的摇摇头笑道：“真是越升级脾气越怪了，不知道到底是跟谁学的。”

次日清晨，林延年打开邮箱，处理了一些文件后，看到了来自墨子的搭讪宝典不由的笑着摇摇头，然后拿起手机发了条语音：“你既然不想让我在这里，那就回上海吧。我梳洗一下，你安排行程。”

等林延年到门口时，发现有三辆车已经在门口等了。这是墨子一直以来的安全原则，能采取陆上交通就尽量不坐飞机。每次车子同时出发三辆，林延年随机上一辆，另外两辆会坐和他一样的仿生人，司机有隔板，根本不知道上来的是不是真的少爷。三辆车会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先后出发。

林延年随意选了一辆坐上，车缓缓启动，就在这时，林延年开口道：“稍等。”

“怎么了，少爷？”墨子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

“我想去吃碗羊肉面。”他突然说道：“早上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杯咖啡，刚刚突然想到z城的特色美食不就是羊汤吗？我想吃碗羊肉面。”

“好的，我这就让人去买。”

“找一家附近人少的小摊子，我自己去吃。面带回来就不好吃了，吃完直接上高速回上海。”林延年说完，习惯性的等待了半分钟，这是墨子做安全评估的时间。

很快，墨子的声音响起：“已规划了安全目的地，现在出发，预计十五分钟车程。我会陪少爷一同前往。”

墨子选的羊肉汤摊子是个居民区小巷子的街边店，挨着一个中学，很有些年头的样子。车开不进来，他还是昨晚保镖款型的皮肤，陪着林延年走进去。

因为地方窄，下面的地方和吃的地方隔着一个小门板，似乎是怕蒸汽油烟熏到顾客。但隔出来的小地方也只有一张大的平板桌，周围放了好多小板凳。想来平时食客应该是在这里拼桌。

还好现在不是饭点，只有他们两人坐在桌边等。

老板一边下面，一边跟旁边的邻居聊天。市井的生活气息让林延年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曾带他吃过羊肉面。

“延年，你要多吃点，你太瘦了。这家你先凑活吃，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我老家吃羊肉面。随便哪家都正宗！尤其是我们学校门口老董做的！绝了！”

隐隐的记忆让林延年头有些痛，他按了按太阳穴，墨子也紧张道：“少爷？”

“我没事。”林延年按了两下，缓解了疼痛，对他笑了一下道：“可能是昨晚想着墨子的事，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