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祗不知道他的舅姥爷，已经在竞争对手书店大肆采购了一遍，告别之后，来到纸店。

和刘记书店，书生进进出出的盛况相比，他这家纸店，用门可罗雀形容都不为过。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老字号的纸店，居然被人家如此打压，都把店铺开到我们对门了！还让别人把生意都抢走了！你们这些蠢材！”

陈祗一张白净的脸庞，此时被气得通红，怒发冲冠！

被他一顿大骂的阎掌柜，皮肤松弛的脸庞，瞬间被唾沫星子淹没。

面对刘记书店强势的降纬打击，他也很无奈啊！

“怎么不说话，你再不给我一个交代，信不信把剁了喂狗！”陈祗凑到阎掌柜面前，嘶声怒吼！

这一声叫喊，把阎掌柜震得不轻，更是让他心胆巨颤！

掌柜急了，“东家，不是我等不努力，懈怠工作。实在是对面的书店，开出的价格太低了，书生都被吸引走了！”

“低价？什么低价？”陈祗神情一愣，“你是说，他们店里的纸，比我们便宜？”

掌柜连忙点头：“还便宜不少！”

陈祗面露不屑：“纸张的价格我心里有数，便宜能便宜到什么地步，难道还白送不成？”

“现在就因为对面书店开张，我们的生意反而没法做了，你莫不是以为东家我年轻，不懂事吧？”

掌柜慌神了，陈祗的指责不可谓沉重，以仆欺主，这是要命的！

别看他作为掌柜，在顾客面前如何傲慢，但在东家眼里，他就是一介仆从。

阎掌柜身躯发出微微颤抖。

“东家，老奴不敢！真的是他们的纸太便宜了，一刀十五文钱！”

“你说多少，十五文？”陈祗不顾形象地掏了掏耳朵，严重怀疑自己听到的声音。

“真的，书生都为之疯狂了。不少人都在背后诋毁我们，说我们纸店黑心，一刀卖一百文，简直是抢钱。”掌柜的眼泪都挤出来了。

他怎么敢抢读书人的钱呢，顶多算是暴利而已！

造纸原料从采集到处理，需要大量人力，成本本来就不低。

就算抛开利润不要，他们造的纸也卖不到一刀十五文，亏得裤衩都没了。

真不是他不愿努力，而是敌人的价格太无敌了。

陈祗神色大变！

他张着嘴，目光发愣，半晌没有做出反应。

他的神色有几分惊慌，更多的是困惑：“他就不怕赔钱吗？”

“卖纸有没有赔钱不知道，但他们卖书赚得挺好。”

“卖书？哦，对了，他们是书店。但我们也卖书，那些书生何必舍我而就他呢，我们的书质量上佳，没道理输给他们？”

“东家，你看看就知道了！”

阎掌柜擦了擦眼泪，很有先见之明地奉上买来的书籍。

陈祗接过来，先是一怔，翻开第一页，首先看到的是泛黄的书页。

“哼！就是这种垃圾成色的纸张吧，难怪要卖这么低廉，否则都没有人要了。”

一旁的掌柜唇齿嗫嚅，想要解释一下，买到的人都觉得不错，不是粗制滥造的垃圾，但他还是把话咽入喉咙，东家在气头上，没必要触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