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的治所在成都。
而成都又分内城、外城。
内城多是达官贵人居住之地,以及官吏办公的衙门。
汉中王的王府,和益州府衙就坐落在这里。
刘英此时站在衙门面前,踌躇不定。
老郑应该已经和官府打招呼了吧?
登记户籍,关系重大,今后在成都能否立足,就看此举。
而户籍又有三六九等之分,最尊贵的自然是士籍。
士大夫有背景,有家族作支撑,身份高人一等,在统治阶级占据核心地位。他一个流民,想入士籍,根本不可能。
士籍之后,象征勤恳,任劳任怨的民籍,被官府视为国之根本,被统治阶级所看重。
但是耕地种田,短时间内别想实现财富飞跃增长,被割韭菜才是常态。
战争年代,死亡率最高的,也是这部分农民。
想要过上富足生活,最快的方式自然是经商,也就是入商籍。
然而商人嘛,在古代重农抑商的大环境下,地位极低,差不多和奴婢一样,属于贱籍。
商业是末业、贱业,从事商业的人自然就是贱民。
入了商籍,就好比被钉在耻辱柱上,遭人贬低和白眼。
刘英心中很是挣扎。
既想快速实现财富积累,又不希望被商籍的地位所困扰。
但即便是商籍,都好过当一个流民,至少有一个合法身份。
至于当一个种地的农户,刘英想都不敢想。
三国乱世,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剩余价值被统治阶级榨干,供养大军行伍打仗,待遇其实很凄惨。
“算了,贱籍就贱籍吧,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刘英咬了咬牙,毅然朝着衙门走去。
一个户曹小吏接待了他:“小郎君有何贵干?”
“我想入商籍。”刘英说明来意。
听到他的回答,小吏方才平淡的眼神,瞬间就变了,目光中透着一股审视。
“你是商人?”
刘英点头道:“算是吧,我打算经商。”
这话一经出口,小吏的眼神已经透着一股鄙夷。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年纪轻轻怎么不学好,学做商人!以为当了商人,就能富甲一方?真是可笑。最惹人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
“你等着,我去叫主官。”
对方毫不加掩饰的鄙视口吻,让刘英十分难受。
刘英忍着怒火,没有一口喷回去。
商人怎么了,不偷不抢,凭本事谋生,碍着你了吗?
重农抑商,大环境如此,就连一个办事的小小官吏,都能肆无忌惮的讽刺商人。
片刻之后,益州府户曹从后堂值庐走出来,他穿着一身得体的长袍,精神矍铄。
“小郎君,可是真要入商籍?你可要想好了,这户籍一改,子孙后代可要跟着遭罪了!”
毕竟少有人主动要求入商籍。
户曹主官也是头一遭见到这怪事,神色颇为诧异地打量刘英。
刘英坚定地道:“想好了,我要入商籍。不过不是改户籍,而是小子本身没有户籍。我来此,就是想要登记,入商籍!”
主官更加讶异:“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