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道然、乐无劫还有黎夕这个变量。

其实檀真道人都一清二楚。

在这个世界里，似乎只有黎夕自己，被困在信息茧房之中。

“恂师兄，我”

恂寻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取出丹药塞进乐无劫口中。

“师妹，这里交给我，你回去等我找你，好吗？”

面前那温和的恂师兄，身上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檀真道人。

檀真道人的葬礼，与这座被排斥在外的紫檀峰一样简陋。

尉道然用诡秘的机关撕裂了乐无劫的胸口，他伤势严重，一直到现在还在昏迷。

但黎夕却没事。

那威压不过是在遏制她，没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

尉道然竟然连杀她的心都没有。

黎夕穿着丧服，和恂寻跪在紫檀峰顶的石铸台前。

偌大的紫檀峰，只有他们二人为檀真道人送行。

黎夕有些麻木，浑身被冻得僵硬。

眼前的恂寻将最后一道符纸贴好，轻轻按下了石台前的机关，檀真道人的尸体慢慢化为了灰尘。

接着他来到黎夕身旁跪下，向着石铸台磕头。

黎夕也跟着磕。

“师妹之后有何打算？”恂寻问。

“还，不知道。”

她在重新审视这个世界，也在重新审视自己。

“紫檀峰不是庇护所，师妹可以离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恂寻声音很轻。

黎夕侧头望他，问：“恂师兄有没有秘密？”

“秘密？”恂寻点点头，说：“每个人都有秘密。”

黎夕勉强笑了下，沉默一会，又问：“那天师父说的话，恂师兄听懂了吗？”

恂寻躲开了她的眼睛，依然十分平和回答：“我不是师妹，当然是不懂的。”

“我只知道，跟随我自己的道，往前就好了。”

黎夕自嘲，或许知道吧，可也不会随便告诉她，这世界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样。

罢了。

“多谢恂师兄，我先回去了。”黎夕站起身，太阳照在雪面上，刺痛了她的眼睛。

“师妹，有件事，你知道吧？”恂寻叫住她。

“紫檀秘法，已经焚毁在藏书阁了。”

黎夕身子一僵，拿不准他的意思。

她回说：“我知道。”

“所以这个世间，再也没有紫檀秘法了噢。”

黎夕心中了然，点点头，动身离开。

檀真道人笃定了自己会死，也心甘情愿赴死。

不管是因为玄毒籽而死，还是因为尉道然而死，这里面最重要的问题，是他在成全谁？

恂寻的话点醒了她，让她彻底确定了一件事。

檀真道人与星穹派并不是一丘之貉，相反，他不想让黎夕锋芒过剩，被星穹派盯上。

所以乐无劫教她紫檀秘法，恂寻才会故意引她去告知檀真道人，让檀真道人发话，明令禁止。

她不能学紫檀秘法。

黎夕抬起手，盯着自己的掌心，掌纹的脉络盘缚在皮肤上，交织着错综复杂的真相。

那他就是在成全尉道然

尉道然到底是什么身份？值得黑衣人不惜一切代价拯救，值得檀真道人放弃性命？

黎夕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