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知道，黎夕可能还时不时偷偷打量一下，但知道之后怎么都觉着别扭。

一连画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最后一张符纸画完。黎夕伸个懒腰，久坐之后的身体有些僵硬，活动活动筋骨，她向旁边瞧去。

月情休撑着脑袋睡着了，乐无劫也扛不住趴在了桌上。也不知道他们画了多久，应该是累坏了。

肚子咕咕叫起来，黎夕摸了摸自己身上，找了一点碎银子，安心地顺着中庭往船头走，清晨的弧光沿着墙壁散进脚下，包子米粥的味道飘香入鼻，正在那出口的地方。

黎夕寻了个方桌坐下，整个甲板上只有她一人，太阳刚从海上升起来，将海面照的发红。她看了两眼，实在刺眼，背过身去要了两个包子一碗粥，一夜没吃东西，快要饿扁了。

蒸包子的大叔站在档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将蒸好的包子抬下来放在桌上，手脚麻利地给黎夕装好盘递过去。

“姑娘这么早，昨天一夜没睡吧？”包子大叔同她搭话，又将一笼新的包子整上，完全不耽误。

“画了一晚上的符，折腾坏了。”黎夕说完，大口吃包子，食物进肚的感觉让她活了起来。

“原来是小仙长！”包子大叔没认出来，语气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粗人眼拙，没看出来。昨天要不是你们，这船可就遭殃了！来，仙长，再添两个包子。”

“其实我不算”黎夕在包子大叔的热情下降低了声音。

原来这艘船不只有修行人，还有普通人吗。

这边想着呢，就有几个布衣汉从船舱里钻出来，要了几个大包子当早饭。

“诶我说，这群仙长看着年纪不大，倒真是有本事，昨个那黑咕隆咚的玩意全被他们撂倒了，你们没看，可吓人了。”

一旁的人嫌他没见过世面：“这才哪到哪儿，就是一些水鬼，我当年走船的时候，那碰到的怪物可比这回更吓人！”

“去，听不得你吹牛！”壮汉把包子塞进那人嘴里，让他消停吃饭。

黎夕咕噜噜喝下一口粥，打断他们的闲聊：“你们经常碰到这些魔物吗？”

几个走船工循声望去，小姑娘一个，不过十二三岁，还没长开，那小脸跟自己家里的闺女差不多，却也不怕人，一个人淡定地喝着粥。

“小仙长，看你小，许是没走过船，”包子大叔加入话题，给她解释，“这条水路常有妖魔作祟，去华江的都要和仙长一起坐船，船是贵些，但仙长能保我们命，水路还快，自然而然就成了传统了。”

“这样啊。”黎夕点点头。

回忆中，华江是人人艳羡的修行之地，宗越国第一大派星穹派就坐落于此，以天然聚集的七峰为基修建而成，上有五峰五门，由五位道人为领头者，门下弟子无数，不论权贵富商，平民百姓，都有进入星穹派修行的机会。

像男主乐无劫，就是以平民的身份参加测试被选进星穹派的。

而离夕嘛关系户一个。

“说来也许多年了，这跟咱们走水的仙长也都变了一波人了，各个看着年纪都小得很。之前有个尉仙长，你记得不？他我都一两年没见着过了！”

旁边有些经历的走船工点点头：“是嘞，那尉仙长可是厉害嘞。”

离夕的粥喝了个见底。心里寻思尉仙长不会是尉道然吧？

“尉师兄是太沧峰大师兄，琐事繁多，怎么可能每年来接我们这些新入门的弟子。”稚嫩的声音说着严肃的话，黎夕听了有些出戏，扭头看去，正是那锦袍玉冠，鞋子上还绣自己名字的小少爷白少诃。

她轻飘飘瞅一眼，又轻飘飘把头扭回来。

几个走船工连连附和：“说的是，说的是。”

白少诃也没理他们，扭头看见黎夕这般样子，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直接在黎夕对面坐下，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有病吧？

黎夕嫌弃地看他一眼，咬了一口包子细嚼慢咽。

“吃没吃相，没规矩！”

对面的人冷不丁来了一句。

黎夕当没听见，心说算了算了，小屁孩觉得不公平，让他泄泄火算了，谁让自己倒霉魂穿关系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