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过无数办法去了解贾夫人,但都是浮皮潦草,没有挖到任何靠谱的秘辛。
今天,在这桩线索极少又迷雾缭绕的案子中,她的身影似乎又浮现了。
“我送你回去。”
俞成靖从衣架上取了件披风递给明鸾,好像又要下雨了,外面起了凉风。
“不必了,有沈林和卢小嘉呢,而且刺客已死,我应该是安全的。”
“你累了好几日,眼底都有些青,早些休息吧。”
前几日见,他还只是疲惫,今日就有些憔悴了。
再年轻的身体也禁不住这么熬。
俞成靖怎么肯,“我亲自送你回去安心些,回来才能睡得踏实。”
他既坚持,明鸾也不再推辞,其实她还有话要叮嘱太子。
“殿下切莫将我遇刺的事情告诉给我的父母,我怕他们担忧。”
“他们已经为我操了不少心了。”
俞成靖侧头看她,看她若有心事得微垂着头,露出一截雪颈。
听卢小嘉转述当时的场景,面对刺杀她临危不惧,甚至差一点就活捉了刺客。
不禁心想道:“像她这般勇敢率真、聪灵好学、开朗可爱、善解人意,且又美若天仙的人,谁能配得上她呢。”
见她双手握着一柄匕首,虽嵌白玉但很古朴,便问:“我记得送过你一把康巴刀,怎么没拿出来用?”
“哦,殿下的礼物我放起来了。”
“宫内是不许带凶器的,我特请旨皇后,许我入宫时带着父亲的所赠之物,一来可以危急时刻防身,二来能聊解思念。”
俞成靖脱口道:“原来是你父亲所赠,那我自然比不了。”
他又立即觉得失言了。
自己算明鸾什么重要的人,怎可与她父母相比。
俞成靖转移话题说:“哦对了,微生公子要离京回云南了,他启程前必会请求陛下赐婚。”
“选中的应该是淑怀乡君。”
“母后的意思是将吴宣改宗,过继到江家去,并认作义女,册封为公主。”
明鸾其实早就猜到了。
“虽然远了些,但西宁公府有兵,有矿,她又有尊位,还可以远离京城这个伤心地,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后悔吗?”俞成靖问她。
“只要你愿意,这一切本来都是你的。”
“不”,明鸾摇头,“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西宁公府能给的一切,我无须远嫁就有,虽然这话傲慢,但在你面前我无须设防。”
俞成靖看着她,好奇地问:“你没有喜欢过谁吗?”
“哪怕是欣赏、慕名之类的。”
明鸾也不小了,相亲这么久,见过的郎君如过江之鲫。
难道没有一次,没有一个人令她感兴趣过?
明鸾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还在凝望着等她的回答呢。
“这种小儿女之事,殿下还是不要追问了。”
明鸾别过头,有点难心地笑了下。
俞成靖心想“这种事,她会跟挚亲长辈说、闺中好友说,怎么也轮不到跟他倾诉。”
“是我唐突多嘴。”
望舒宫到了,两人站在飞廉楼下,几个嬷嬷和女使都提着灯排在那里接驾。
明鸾褪下披风还他,福了福身子道别。
俞成靖接过来,衣料上还残存着余温,来自她的身体。
他转身将披风扔给了随从的小黄门,攥紧了双掌,因为他忽地心悸得厉害。
他在脑海里自省道:“丈夫之志,应如长江东奔入海,岂可眷恋温柔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