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县令道。
“大人,昨天晚上我们是侥幸取胜。土匪没有想到汪家寨的村民真的敢和他们干起来, 也没有想到谷仓前面会有陷阱。土匪这一次的损失大了,以后会不会报复?报复汪家寨我们扛着,要是突然派人去了县城,甚至混进县衙,我担心大人您的安危。”
此话一出,县令身上立即寒毛直竖。“这,这个-----”
“大人,您虽然是县令,但是手下没有驻军,只不过几十个捕快而已,平时抓些毛贼可以,若是打仗,怕不是土匪的对手,那些土匪,有一部分是官军的败类,落草为寇,甚是骁勇。”
“我禀名朝廷,让皇上派来驻军。”
“大人,您刚刚打过打胜仗,又说土匪骁勇,皇上会不高兴的。再说了,边关战事不断,哪有兵力派来一个偏远小县来剿匪?何况上一次一个千夫长在这里被杀,这事皇上还没有追责到您的头上吧!”
县令端着茶水的手有点颤抖:“苏管家,你给我出出主意。”
“大人,依我看,咱们是和土匪杠上了,前不久,千夫长有招安的意思,三只眼动了心思,但是他手下匪徒不愿意,为此刘豹把三只眼杀了,自己当上了老大,招安是不可能了,唯有一条路,战斗,您手下没有兵,朝廷又不发兵,兵从哪里来?”
“哪里来?”县令瞪着眼睛说。
“您看昨天晚上的像不像成功的一次战斗?”
“当然,你以少胜多,在自身没有伤亡的情况下,活捉十余匪徒,杀死几十匪徒,这是一场大捷。”
“那么参战的长工就是士兵了?”
“你的意思是自己训练兵马抵御土匪?”县令问。
“不行吗?”
县令沉思,忽然一拍桌子,道:“奶奶的,咱们自己干,你练兵,皇上追究下来,砍我脑袋。”
县令之所以这样说,鄢国律法有规定,地方不得擅自征兵练兵,不得打造兵器,违者视为谋逆,诛灭三族。
“大人,其实你不必多顾虑,我只是训练的护院的家丁,上面追究下来与您无关。不过,练兵需要大量的银子,还请大人多多支持。”
“要多少?”
“外面的长工短工你看了,有二百多人,短工多是流民,我准备办一个厂子,以办厂的名义把他们留下来,平时是汪家的长工短工,关键时候是大人您手下的一支卫队,山上土匪少的时候一两百人,多的时候一两千人,要想战胜土匪,最低要有三倍于土匪的力量,您算算,我们要征兵多少人,要多少银子?”
县令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朝廷都没有办法的一窝土匪,自己一个县令要拿下来确实费劲。于是说道:“这样吧,苏管家,王金堆的田地你种着,王金堆的宅子你作为练兵的场所,当然你不能明着招兵,今年县里剿匪的费用我全部给你,条件是年底之前,把后山的土匪全部给我剿灭。”
这个条件不错。问道:“县里一年剿匪的费用用多少?”
“五千两,”
“是不是有点少了?”
“改天你去县衙送匾的时候,我让县里有头脸的人物全部参加,当场募捐,募集来的资金全部归你。”
“这个好,大人,既宣扬了您的英明,又彰显了剿匪的决心,还凝聚了全县剿匪信心。募集来的资金您是大头,账目怎么做,我会配合您的。”苏兴这话说到了县令的心窝里,其实就是苏兴不说,县令也不会把所有募集来的资金全部用于剿匪。
“好了,就这样定。捕头估计已经把土匪押走了,我也走。”
“大人,已经准备过午饭,您喝两杯,与民同乐。”
“剿匪事大,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吃群众一茶一饭。”县令挥挥衣袖,站起身来。
苏兴随着县令出来,两个捕快随即跟上。
走到门口,碰见一个长工,苏兴对他耳语几句。
到了谷仓那里,现场已经清理完毕,活人绑着走了,死人由雇来的民夫做了简易的担架,一路抬着,浩浩荡荡的往县城进发了。
县令骑上马,一阵扬鞭策马,追到队伍的前面。
阳光普照,一对人马在刚收割过的秋天的田野里前行。金辉洒在县令的身上,别样的神采。相比县令的神采,后面十余个被俘的土匪可就惨了,他们要么被烧的半死,要么中箭或者带有刀伤,一路哀嚎,却遭到捕快的谩骂甚至毒打
走出十余里,逐渐到了平坦的地方,前面是一个镇子,早有人传说了汪家寨抗击土匪的事情,因此,路边围拢了好多百姓,在等着县令一行的到来,
忽然,后面奔过来许多人,有男有女,手里都掂着东西。
“县令大人,你等一等,这是俺家的鸡蛋,你带上几个。”
“大人,您辛苦了,请留步,喝杯水再走。”
“大人,大人,您慢走,让俺看看你,记住你的模样。”
“大人,我想当捕快,和您一起杀土匪。”
······
后面叫叫嚷嚷,县令勒住马缰绳,百姓们膳食壶浆,纷纷涌到县令面前,跪下来给县令磕头。
县令赶紧下马,上前搀起一个老者。
“老伯,家里正在秋收,赶紧回去吧!”
“县令大人,您为我们除害,剿灭土匪,汪家寨的百姓终于看见青天了,大人,您辛苦了,这是俺家的晚玉米,还正嫩着哩,你带上,走到路上,渴了可以吃,解渴。饿了也可以吃,挡饥。家里实在没有拿出手的东西,您不要见笑。”
老者说的诚恳,县令一丝丝的感动。
一个老妇上前,拉着县令的手道:“果然是大人,长得就是不一样,一看就是当大官的料,大人,您真是县令?”
县令笑笑。
“大人,不说您是县令,我们见了,以为您是神仙下凡,为民除害,大人,您歇歇脚,这是我刚为儿媳熬的红糖水,您喝一口。”
县令接过盛红糖水的大碗,抿了一口,眼睛竟然有些湿润。
一个少妇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拨开人群,走到前面,跪在地上,“邦邦邦”几个响头:“大人,您救了我们全家,孩子他爹说,今秋粮食如果再被土匪抢劫,他就准备上山和土匪拼了,他要是上山,肯定九死一生,我们娘俩也不活了。大人,您救了我们全家,我没有别的要求,请县令大人为孩子取一个名字,我们一家永远感谢您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