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笑容,乖巧的喊着:“周婶。”
周婶肩上担着扁担,上面勾着挑草用的簸(bo)箕(ji),问:“大兰,你妈呢?”
“今天我姥姥生日,我妈跟妹妹去我姥家了,就我去上工。”钱梅秀虽然肚子已经七个月了,但依旧得上工挣工分。
像他们这样的穷人家,女人就算怀了孩子也得每天去干活上工,除非生孩子那天以及坐月子才能够休息。
出了月子,又立马得去上工,不然没饭吃。
当然,人多的家庭倒也不必如此拼命,人多,工分多,分的粮与钱也多。
可像他们家,有个烂人在,年前分的米与钱都被他拿去赌了钱,他们家现在只能靠借粮借油过日,得等到秋收过后,才能够去分粮。
方大兰从六岁开始给家里做饭,八岁跟着一起上工,只是年纪小,只算半工。
周婶虽有些惊讶钱梅秀舍得这工分,可也没说什么。
方大兰拿着跟她差不多高的锄头,跟周婶聊着去田里。
春天田里长满了莲子草,这草可以给鱼吃,也可以做肥。
冬日的时候,大伙在挑完大堤,挖好渠沟以后,最近就天天清理田里的杂草,准备农耕了。
两人没走几步,就看到方江海头上包着纱布,肿着脸,手中拿着根扁担,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走过来。
方大兰心想,看来自己当时下手还是轻了。
在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人时,为首的正是方大兰的二叔方江河,在大队当副队长。
方家有两兄弟一个妹妹,方江海是老大,三姑方美丽嫁到城中,在纺织厂工作,一年也就过年回来一次,对这个大哥的感情一般般。
方大兰想要弄走方江海,难缠的还是她这个二叔。
听说当年方江海为了救小自己两岁的弟弟,呛了水,差点没命,所以这个二叔对他是有求必应。
也正因为如此,方江海才有恃无恐吧。
他哪怕将家里所有东西都卖了,饿的只是他们母女四人。
他自己却可以时不时的到二叔以及奶奶家去吃饭。
这并不是方大兰恨的东西,她所恨的是方江河当年压下母亲的死,帮这烂人善后……想到这里,她的火气上涌,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看着方江海拿着扁担冲过来,方大兰故意躲到周婶后面,装成惊恐的大喊着:“爸,不要打我。”
这凄厉的声音,让方江海心里那最后一点点怂都散去,举起扁担发狠:“狗日的,现在知道怕了,今早打老子时,怎么那么威风。”
一扁担下去,方大兰却如泥鳅一样跑开。
方江海哪里肯放过,边追边骂:“还敢跑,老子今天打断你的狗腿。”
围观的大伙只是看着,脸上有着不忍,觉得大兰这孩子可怜,却无人敢上前劝架。
“爸,不要打我。”方大兰故意跑得慢一些,在看到那扁担要追上时,再一个快速闪身,来到了方江河身后。
方江海眼看着要砸到弟弟,赶紧收力。
可他用尽了全身力气,跑得又快,哪里是想收就能够收的。
“砰!!!”
一声闷哼,方江河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同他哥一样,开了花。
众人顿时惊呼上前,方江海也吓到了,唯有方大兰眼中闪着快意的光。
好戏,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