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很清楚,一道法术可以让人看不穿他,但要蒙骗过将前身抚养长大的二长老,和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徒弟,只靠法术还远远不够。
还需要他自己始终维持神隐宗宗主李羡鱼的人设。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李羡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很好,那么,开始吧。
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气势浮现在他的身上。
挥袖而起,背对石门,负手于后,四十五度角往天。
李羡鱼做了几个深呼吸,身上大佬气质拉满,声音幽然:
“天不生我李羡鱼,仙道万古如长夜!”
……
石门外,二长老满脸懊悔:“只恨老朽眼拙,没能看穿清平此贼狼子野心,老朽原以为他虽与羡鱼、道生意见不合,但终究是为了宗门……
不想,不想此贼竟敢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
一名中年长老长叹一声:“如今局面,纵使宗主重伤痊愈,纵使宗主因祸得福踏入悟道境,仅凭一人之力又如何敌得过三大宗门数百强者!”
“是啊,而且清平此贼必然会将神隐城布置尽数泄露,怕是也守不住多久……”
姜九月倚着石门旁的墙壁,贝齿紧咬嘴唇,双手攥着,心中满是不甘。
这一生隐藏境界低调修行,一直未曾崭露头角,无人知晓身为年轻一代弟子的她已迈入化神境。
放眼整个大陆,她都当得上天纵奇才。
却终究还是修行太慢,没有能力助师父渡过这场劫难。
也罢,今日便酣畅淋漓战上一场,只祈求能以我一命,换来师父一线生机。
她眸光凛然扫过一众长老,声音平静不显心中波澜:“九月虽是晚辈,却也感念宗门之恩,如今宗门有难,自当死战到底,以报此恩!若生,则与神隐宗同生,若死,也要与敌同归于尽!”
“不错。”二长老擦去眼泪,狠狠一攥拳,原本富态的脸上此时不复慈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老朽今日便是死也要让那些叛徒陪葬,叫三宗宵小再无云陌州霸主之名!”
头发斑白,身形瘦高的三长老却摇了摇头,冷静道:“我宗四千年前便遭逢大劫,被迫放弃原本宗门逃亡至此,又付诸无数心血将神隐宗重新建立起来。”
他的目光扫过长廊里的一张张面孔,又落在姜九月和长廊外几个年轻的面孔上,一声轻叹:
“我们这些老家伙活的够久了,也是时候为宗门做些事情,
以我之见,当借助传送阵先将年轻人带着我宗秘宝送出。若能寻得闻道长老一行,让他们带着秘宝离开云陌州。
我等虽重伤在身,但仍可拼死拖延一段时间,如此能保留一息火种,也算不愧对宗门授业之恩。”
“不妥,今日不同往日,三宗联合可远比当年凶险的多,何况几处暗手清平这叛徒岂会不知?他不可能不做没有准备……”
保留火种,死战到底,亦有部分人心有降意……
人心已乱。
同门背叛,以往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消失。
山门已破,门内精锐未归,宗主仍重伤不出……
每个人心中都蒙上了层抹不去的阴霾。
神隐宗的高层尚且如此,又遑论主峰之上的整座神隐城。
宗门已到覆灭的悬崖边。
在场的每一位都是能想到这一点。
所有人看不到生的希望,士气低迷到了极点。
绝望,所有人眼里都只有绝望!
直到石门响起一声沉闷的声响。
长廊一时寂静,所有人下意识将注意投向石门之后。
洞府外的光芒洒入,一道修长的身影负手傲然立于缥缈雾气当中,一袭黄杉无风自动。
他的背影如高山仰止,仿佛无论怎样的沧海狂涛都无法撼动他一分。
白发飘扬,那道身影缓缓转身,发尾轻扫其仿佛上天用最精美的刻刀雕刻出的薄唇。
他的双眸子深邃如海,仿佛一切都不在眼中,又仿佛一切都已了然于心。
强大、神秘!
仿若天上仙人临世。
这位神隐宗最高位者平静的声音随风扩散,响在每个人的身边:
“犯吾神隐疆土者,吾必叫他身死魂消,以祭门人!”
其声如黄钟大吕,威严而不可忤逆!
风骤寒,杀机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