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话都不能说。
君尘渊笑得温文尔雅,又带着几分受宠若惊:“承蒙太妃垂爱,臣若得空,定会进宫向您请安。”
“好,好。”刘太妃顿时笑得弯了眉眼。
……………………
君尘渊离开寿康宫后,在宫女的带领下循着宫道一路拐至御花园。
寒冬腊月时节,御花园中的梅花开得格外娇艳,随风摇曳,满地落红,尽显别样的美感。
萧云凝站在廊下,仰头瞧着灼然似火的红梅,秀美的眉眼一路至脖颈处漂亮的锁骨都被冬雪照得十分白皙。
不仅生得一副好颜色,举止也是副挑不出错处的皇家贵女仪态。
君尘渊喉结动了动,眼神有些不自然地撇开,嗓音莫名地沙哑:“咳,长公主约臣来此,不知有何吩咐?”
萧云凝侧头看他,沉默不语,只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打量对方许久,君尘渊往后挪了挪,莫名其妙地摸了一把脸。
他脸上应该没什么脏东西吧?
这时,萧云凝才开口:“你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居然打不过一个文官?”
语气不咸不淡,既没有调侃也没有鄙夷,好似只是纯属好奇。
一提起这茬,君尘渊就瞬间想起了褚炎朔即将要打败自己时露出的那副得逞嘴脸,他瞧了眼萧云凝,像是生怕被对方看不起,当即为自己的武力值做出辩解: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光明正大的比武,臣定然不会输给褚大人,但谁料看似风光霁月的褚大人居然暗地里使坏,哎,都怪臣一时大意,还得多谢长公主及时出手相救,要不然臣这会估计得躺在府中养伤了。”
自古以来都是英雄救美,怎么到他这里就颠倒过来了?
君尘渊很是郁闷。
萧云凝蹙眉道:“你说他暗地使坏,可有证据?”
君尘渊双手揣在袖子里,胸有成竹地点点头。
在他跟着太妃去寿康宫的途中时,已经吩咐近卫去找太子,对方自会帮他拿到证据。
褚炎朔刚走到玄武门,便听见身后有马蹄声踏踏而来,褚炎朔还没来得及细想,几匹快马已经飞驰到了他面前。
为首的是一匹汗血宝马,马上的男子英姿飒爽,身穿四爪蟒袍,彰显着其东宫太子的身份。
褚炎朔微愕之余忙拱手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萧濯翻身下马,笑容随和:“今日闲来无事,孤想去郊外狩猎,说不定还能猎到一两只狐狸,褚大人骑射了得,要不要一块跟着?”
褚炎朔在脑子里快速思考了下太子把他暗杀在郊外的可能性有多大,面上回以一个假笑:“臣还有公务在身,便不随着殿下狩猎去了,雪天路滑,殿下需多加小心。”
“那好吧,改日褚大人得空,孤再约你一块狩猎。”萧濯拍了拍褚炎朔的肩膀,随即翻身上马,一扯缰绳绝尘而去。
荣安侯府。
一个精致的茶盏摔了出去,砸在地上一声爆响,刺在人的耳中。
“废物,每次都输给别人,老子养他还有何用!”
褚炎朔刚一走进门,看到的就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茶盏,扶着雕花红木长椅扶手脸沉如霜的荣安侯,还有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荣安侯夫人。
褚瓯一见到自家儿子,脸色霎时更黑了几分,又拿起桌上另一个茶盏摔过去,破口大骂:“废物!当初春闱考不上状元郎就算了,如今连个驸马都选不上,老子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
褚炎朔垂眸瞧了眼脚边碎裂的茶盏,双手负在身后紧握成拳,一言不发地听着褚瓯的训斥和嘲讽,好似早已听得麻木,荣安侯夫人攥着帕子,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敢。
褚瓯发泄完怒火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褚炎朔,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褚炎朔抬起头,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在了覆雪的庭外,落雪因风飞起,如白絮盈满眼帘。
荣安侯夫人走上前,唉声叹气:“朔儿,你怎么就落选驸马了呢?要知道你父亲这次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若是你成了驸马,你父亲定会一改之前对你的成见,唉……要不,你以后再多跟长公主接触接触,兴许……”
“母亲。”褚炎朔淡淡打断她的话:“父亲对我非是寄予厚望,只不过把我当做一枚棋子罢了。”
驸马都尉,位在侯爵之下,伯爵之上,一旦受封,足以算得上京中一等一的贵戚,况且世人皆知长公主深受圣宠,娶了她便能一同沐浴皇恩浩荡,褚瓯想要他当选驸马,无非是想让褚家借此得到长公主的势力支持。
荣安侯夫人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褚炎朔又道:“长公主在比武途中突然出手,已然说明了一切,我若还不识趣地往她跟前凑,只会显得居心叵测,儿子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褚炎朔拱了拱手,避开荣安侯夫人想要拉他袖子的动作,表情淡漠地转身离开,不经意伸手往腰间一摸,脚步忽地怔住。
腰间空空如也,挂在上面羊脂玉佩消失得无影无踪。
褚炎朔瞧着庭院外纷扬的落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气得咬紧后槽牙。
大雪天打个屁的猎,堂堂太子居然干着梁上君子的勾当,简直好得很!